第 35 章
  毫不知情的任丘还在营房里等房立新的好消息,结果一夜过后,没等回房立新,到等来了洛忠。
  洛忠带人前来,闯入任丘营房,“阳河都指挥使任丘,私通贼匪,罪大恶极。如今人证物证皆有,东厂奉旨拿人。带走!”
  任丘傻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洛忠负责抓人,殷城直接带人把任丘的家给抄了,搜出不少金银财物。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个当官儿的真能清清白白的。搜出些超量的钱财,那再正常不过来。
  殷城将搜出财物全部封存,准备上报皇帝。任丘家小也被收押,听候处置。
  任丘在牢里昼夜喊冤,大骂殷城。“好你个殷城,敢陷害我?等我面见陛下,定然揭露你的恶行!”
  殷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才懒于和任丘做口舌之争。如今手上有房立新的供词,俩吏目的供词,还有“私通”金银,以及抄家搜出来的金银,这已经算人赃并获。但是在殷城看来,这还不够,他要亲自带人剿灭贼匪,才能让人觉得,任丘就是个废物,死了也不可惜。这样皇帝下旨的时候才不会犹豫,满朝文武才不敢求情。
  当夜,跃马岭山顶上,一个小喽啰颠颠跑进鲁熊的房间,“大哥,那人来了。”
  鲁熊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翘着二郎腿,似乎等着什么人。一听这小喽啰的话,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嘿嘿,又有银子拿了。”
  鲁熊大步走出房门,来到寨子大堂上一瞧,摸着卷毛胡子,“嘿嘿,廖佥事,我一猜就是你。”
  来人摘下头上的黑斗篷帽子,正是阳河都司佥事,廖琛。
  鲁熊往大椅上一坐,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有我在,姓任的废物就别想上山。”说着,他把身子往大椅一侧一歪,“对了,那天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穿灰衣,披黑色斗篷的人,是不是就是殷城?”
  听到鲁熊直呼殷城大名,廖琛脸色微沉,“厂公说了,你功成可以身退,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
  “身退?”鲁熊当时脸就黑了。“什么意思?”
  “厂公令你尽快解散跃马岭的这些人,永远不要再回来。”
  “什么?!”鲁熊忽的站了起来,那气势把廖琛吓了一跳,感觉他要咬人。“我兄弟们替他辛辛苦苦守了这山头这么久,如今他目的达到了,就让我们散伙?!”顿了顿,“行!散伙也行!拿钱来!”
  “你要多少?”
  鲁熊翻起眼皮合计了一会儿,“怎么着也得一两千两吧。”
  “一千两?!”
  自打得知鲁熊这帮山贼的存在,殷城便给自己留了这么个棋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利用他们对付任丘,和他背后的董万庭。所以安插了廖琛在阳河都司,专门负责给山贼放消息,并时不时提供补给,就是要让任丘没办法攻克这伙山贼。
  廖琛以为上来打声招呼,事情便解决了,不想这鲁熊竟是个贪心不足的。他当即拍案而起,怒道:“鲁熊,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知道蛇的下场是什么吗?”
  “哼,我不是蛇,我是可以吃得下象的熊。”鲁熊脸色一变,“回去告诉殷城,要么给钱,要么我们兄弟就继续在这跃马岭上逍遥自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妄想!若非我给你放风,你早就被灭了,还想占山为王?你太不自量力了!”
  鲁熊勾嘴,嘚瑟道:“知道你做不了主,要不你让你们那个太监主子来见我,认识这么久总该当面见见了吧。”
  廖琛一怒之下回来把事情跟殷城说了,殷城倒并没有生气,只淡淡的道:“意料中的事。……好!想见本座?容易……”
  当夜山下放了一只烟火,山上便火光四起,山贼窝不知怎么的,起了大火。众山贼四散奔逃,结果在半山腰全部被射杀,只有鲁熊被活捉了回来。
  鲁熊被人带入监军府,一眼看见正襟危坐的殷城,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厂,厂公?”
  殷城双目微阖,“听说,你想见本座?”
  “我,我……”鲁熊支支吾吾。
  旁边廖琛道:“鲁熊,你昨儿晚上的嚣张上哪儿去了?敢直呼我们厂公的名讳!”
  鲁熊眼珠一转,反指廖琛,“厂公,别听他胡说!我可是忠心您的呀,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无二话。”
  廖琛:“你……!殷城嘴角轻轻挑了一挑,眼角对鲁熊一扫,“哦?那若是,本座想要你死呢?”
  鲁熊一怔,“厂公,我可是替你卖命的呀。”
  殷城下巴微抬,“正因为这样,你知道的太多了,本座不能留你。”
  鲁熊闻言膝行向前,“厂公,你相信我,我绝不乱说话!”
  “我只相信死人。”殷城眼皮一沉,“拖出去!”
  “饶命啊!饶命啊厂公,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啦!……啊!”
  一声惨叫之后,有人提着鲁熊的头进来复命。
  洛忠插手道:“厂公,跃马岭贼匪已一网打尽……”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来报,“厂公,门外有人自报,说是路鲸路公公派来给厂公送信的。”
  路鲸?
  路鲸是管内务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送信来?
  殷城打开信一看,脸色骤变。
  原来信中内容竟是,魏依然在城中无故失踪之事。
  “厂公,京城发生何事?”洛忠问。
  殷城看罢,连同那信一起,紧紧攥于手心儿,“传报各处探子,尽快寻找魏依然下落。……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 * *
  陵州三清道观外,人群熙攘,门前两侧,有很多摆摊儿的:卖香烛的,卖吉祥物的,写符字的。
  这其中最多的,就要是测字算卦的。
  这些摊位各有特色,有专门解签的,有专门测字的,也有算八字的,也有全能的,反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正赶上一天香客最多的时候,人群之间忽然出现一个身着五颜六色衣,头戴簪花,涂着厚厚脂粉的女人,迈着招摇的步子一脸兴奋的来到其中一个卦摊儿前,并扬起了尖细的嗓音,“大仙呐,您可真是个活神仙。你上次说我们家祖宅的厨房地下埋着金子,我还不信,结果回去一挖还真的有啊。”
  那个他口中的蓝道袍白胡子“大仙”,猛的一抬头,差点儿没吐了。
  眼前五颜六色的雾体,不用非得看见,只配合他的声音,也能自动脑补出一些画面。魏依然心说这个赵勋,真是够了。让他当个托,居然扮女人?还捏嗓子说话……
  但已经扮成这样了,她也不能当场甩手离开,只得配合着他,装模作样的捏着假胡子,摇头晃脑,“这是当然,本仙人怎么着也得对得起这块招牌。”手指往摊子前竖着的小幌子上一指:神算子。“呃,这位……”她忽然打了个磕巴,凑近赵勋,压低了声音,“你扮的是姑娘还是妇人?”
  赵勋兰花指往嘴上一遮,捏着嗓子,“小妇人。”
  呕~!
  还小妇人?
  有你这嗓音的小妇人吗?哪个男的敢娶你?
  “咳咳。”魏依然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接着装,“这位夫人,本仙人没骗你吧?”
  赵勋兰花指一个劲儿的摆,“没有没有。我是真找出金子来了,这不,我就是专程给仙人送谢礼来的。”
  说话间,他以最夸张的动作,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摆在了魏依然面前的桌子上。
  谁来道观不想算算什么,听见有人喊哪个卦摊儿灵验,自然会多注意些。所以,从刚才赵勋扯嗓子说话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他了。如今又见他真金白银的拿出来,便更加觉得这摊主厉害。
  再打量摊主,须发皆白,最重要的是,还是个瞎子,这一定灵啊。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就莫名觉得肉眼不能看见东西的,那肯定是开了天眼,所以,看命算卦的好些都是盲人。
  魏依然当然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什么天眼不天眼的她是不知道,为什么算命的净是盲人呢?直到她也看不见了之后,才悟出这个道理:盲人啊,生活不容易,尤其还是在古代,科技不发达的时候。既没有导盲犬,路上也没有盲道,更没有盲人看的书,别说手机音响mp3,就是半导体也还没发明。除了算命啊,说书啊,这种纯靠嘴的技术,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周围几个本来就有心思想问卦的一看这位开了天眼的大仙,立刻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要塞钱给她。
  托的力量就是这么巨大,魏依然忍住内心的激动,故作深沉,“一个一个来,莫急。”
  这边魏依然的摊子人山人海,旁边几个卦摊儿的主人眼馋的直流口水。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先天优势啊。
  魏依然摊子前的热闹,不仅吸引了香客和各摊主的注意,还引起了另外一些人的注意。
  距离摊位不远的一棵老槐树后边,站着两个人,目光死死盯着魏依然。
  其中一人道:“厂公要找的人是个眼瞎的女子,此人有易容,你跟着她。”
  “是。”
  ……
  从早晨一直忙到黄昏,出城来上香的人渐渐都离开了。魏依然收拾好东西,拿起盲杖,探路准备下山。
  此时,赵勋已经回归正常打扮,前来接她。还摆出一副十分尊敬的模样,“仙人 ,您慢点儿走。”
  直到到了山下上了自己的马车,这才把脸上的胡子摘了,道袍脱了,露出本来的模样。
  “走吧,回客栈。”
  赵勋跳上马车头,挥起鞭子,“驾!”
  马车开动,秋风吹起车帘,只这一瞬间的事,刚才那个负责盯梢她的人已经捕捉到她的样貌,将手中人像展开一看,果然是她。
  当夜,繁星点点的夜空中,亮起三色光烟。
  这是东厂特殊的传讯信号,不同颜色的组合代表要寻找之人的不同位置。
  当殷城看到光烟信号的时候,心潮起伏,找到了。再看那颜色,“在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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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终于要见面了,接下来将是一连串的二人互动,感谢宝贝们的收藏和评论,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