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要紧
  回城的路上,姬昭的兴致便不太高。
  尘星知道他不高兴,想着法子逗他高兴,他也不笑。姬昭低头,玩着腰上的那枚玉佩,他的确很喜欢这个,是块白玉双鱼佩,做工极为精细,他还特别请府里的丫鬟帮他打了个漂亮的络子配呢,况且他的确要留着等着那位哥哥找上门来的,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是太子不讲道理,枉他先前还觉得太子人不错。
  “郎君!”殷鸣在外叫他。
  “怎么了?”
  尘星掀了帘子,殷鸣笑着让开身子,指着道旁林子:“郎君您瞧,那里有几株红枫还长着,长得极好的。”
  姬昭凑过去看了眼,果然,红枫似火,极为漂亮。
  “郎君下来看看吧?”
  姬昭知道他们是想逗自己高兴,到底还是跳下马车,已经有好些人在赏枫,见他们一行非富即贵,纷纷让开,姬昭身边反倒空了。
  姬昭围着几棵枫树转了一圈,倒是真看出了兴致。
  若是他会作诗就好了,还能即兴赋上几首,然而他不会啊。
  尘星道:“红枫真好看,郎君,今年已经过了季节,明年咱们府里也栽几株吧!”
  “好啊。”
  “郎君!剪枝回去插瓶吧!”
  姬昭本想拒绝,却也实在觉得这红枫美,他应下,与尘星挑了好久,挑中他们认为最好看的一枝,美而有意,殷鸣用剪子剪下,姬昭高高兴兴地抱着上车了。
  姬昭不是心思很重的人,他的不高兴后来就散了。
  他甚至又开始反思起宫里的事来,没办法呀,他的小命还在那位太子的一念之间呢,他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太子没理,也有理,谁让人家是太子,是他领导呢。
  他今天好似的确不太礼貌,临走的时候甚至连招呼都没好好打。
  姬昭反复思索一路,到了家门口,要下车时他看看手里的红枫,思索片刻,叫来红色包装的可乐,将红枫递给他:“送给太子殿下!”
  就当赔罪好了,千万别杀他,让他多活几天。
  可乐等着他继续吩咐,送礼去,好歹要说几句话吧?
  然而姬昭什么也没说,跳下马车,进了府里。
  可乐只好骑马往宫里去了。
  宗祯放完箭,又骑在马上跑了半个时辰,正打算回去用午膳,用完午膳好看奏章。
  程深来报:“殿下,可乐来了。”
  宗祯皱眉:“他怎么又来了?又来送梨?全都扔了。”
  “不是,这次送的不是梨……送梨的一直是芬达……”
  宗祯这才发现,好像的确如此,姬昭送东西,固定的人会送固定的东西。
  “可乐就在靶场外站着呢。”
  宗祯往外看一眼,果然见到可乐。
  程深朝他招招手,可乐跑来,摆了满脸的笑,他们驸马没话说,他可不能没有,只好没话找话说,红枫递上前:“驸马剪了一枝红枫,送给殿下。”
  宗祯看他手上的枫叶枝条,的确不错。
  可乐见殿下不曾发怒,再笑:“驸马挑了很久呢!”
  宗祯的气在练完箭后几乎就没了,便赏脸问了句:“哪里剪的?”
  可乐嘴快:“就在城门外不远处——”
  宗祯看他:“我何时允许他离开都城?”
  “……”可乐抖了抖,小声道,“驸马就去了两里路的地方,是送五公子去了。”
  宗祯冷笑。
  可乐抖得更厉害,宗祯便敲打他:“胡文啊,你这是有了新名字,就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噗通”,可乐跪在地上,不敢动了。
  宗祯却伸手从他手中抽走红枫,转身走了,走之前淡淡道:“回去告诉你们驸马,他要去庄子上耍的事,我准了。”
  太子走了很远,可乐还不敢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还是程深扶起他,可乐直哆嗦,靠在他身上,喘着气:“程哥哥,殿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只忠于殿下的啊!”
  程深非常能理解可乐,说实在的,驸马那么纯善的人,也就他们殿下能下得去狠手吧?长此以往地打交道下去,谁能不喜欢驸马呢?没瞧就连他们殿下,都一边下狠手,一边又忍不住满足驸马的要求么。
  不过喜欢归喜欢,程深道:“你只要记着,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就成。”
  “我记得清清楚楚啊!”
  “行了,快回去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驸马,驸马指不定多高兴呢!”
  “哥哥你再给我句话,殿下怎么忽然就答应了呢?”
  “我说你怎么出宫一个多月,反倒傻了呢?!殿下这是高兴了呗!高兴了自然好说话!”
  可乐心道,到底是怎么从殿下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高兴的?
  “殿下喜欢那枝红枫呢,快滚吧!”
  程深将他一推,追着太子跑了。
  可乐反复平息呼吸,这才出宫回府。
  姬昭本来很可惜,甚至后悔,把那样漂亮的一枝红枫送给杀人狂魔。
  他带着人在院子里转,挑地方打算移几株红枫过来。
  可乐回来了,将这个美好的消息带给了他。
  姬昭立马就笑了,高兴坏了。
  等都没等,东西本就是收拾好的,他直接带上人,往城外去了。走之前,没忘派人去公主府说一声。
  他前脚走,后脚,宗祯就知道了。
  宗祯听罢,冷笑:“片刻功夫竟都等不及。”
  是有多不想待在京城里?不知着急去城外,又要作什么妖。
  他吩咐:“盯紧他,仔细他在城外见的人。”
  “是!”
  人走后,宗祯往椅子上一靠,眯眼看着桌上那枝已经插瓶的红枫。
  保庆进来道:“殿下,陛下找您呢。”
  “知道了。”宗祯起身,整理好衣服,出门往延福殿去。
  仁宗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两个小太监给他捶着腿,听到声响,他睁眼,笑道:“祯哥来了。”
  “父皇。”宗祯恭敬行礼。
  “来,坐。”仁宗指着身边的位子,又挥手叫小太监们下去。
  宗祯坐下,项生领人进来送茶、点心,仁宗将碟子往他推了推:“新制的梨膏,祯哥尝尝。”
  宗祯依言拿起银箸,尝了快,笑道:“很爽口。”
  仁宗笑道:“朕也是得驸马的启示,近来你的咳疾的确好了许多,今日又去靶场练箭了?”
  “是,上午练了一个时辰。”
  “慢慢来,还是身子最要紧,朝政这块,还有父皇呢。”
  “儿子知道。”
  仁宗这才步入正题:“今日上朝,文相再提太子妃一事。先前没为你娶妻,是因你身子不好,一直拖延着。你身为一国储君,未来的帝王,不可无太子妃,朕瞧你近来身子还不错,可见强身的确健体。若这般下去,明年,朕想为你娶太子妃,祯哥觉着如何?”
  上辈子,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御医千叮咛万嘱咐,精血半点不可露,他一直只有良娣周氏,并无太子妃,甚至从未行过男女之事。
  这辈子,不论身子好不好,他都是打算娶太子妃的,哪怕是娶回来当摆设。
  原因无他,一个太子妃的位子,能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辈子的他,除了父皇与妹妹,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包括他自己。
  宗祯点头:“儿子觉着挺好。”
  仁宗笑着满意点头,又拿来一本册子,递给他:“这是朕琢磨出来的几家,你瞧瞧。这几家的小娘子,张姑姑都见过,说都是极好的孩子。张姑姑是你娘亲的陪嫁,她的眼光,信得过。”
  宗祯翻开看,不外乎是几位相府家、大世家的女儿。
  他当然相信张姑姑的眼光,但是,他心中早已有了太子妃的人选,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道:“反正还是明后年的事,慢慢挑吧。”
  仁宗再笑:“也是,总要你自己喜欢。你若是有喜欢的小娘子,大可告诉父皇。”
  宗祯都应下,仁宗没有再继续与他说这件事,与他讨论起梓州地动的事来,如何安排,派谁再过去一趟,银子如何分发,等等说了很久,留他在延福殿待了一下午,一同用完晚膳,才放他回去。
  还不忘叮嘱他:“驸马不错,祾儿回回进宫来都对他赞不绝口,你没事多赏些东西下去。”
  “儿子知道。”
  他离开的时候,仁宗亲自送他到门口,感慨:“若是你娘亲看到你的身子一日日好起来,不知要多欣慰。”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养好身子,父皇就能放心将这片天下交给你。”
  宗祯站在台阶下,回身看他,眼角酸涩。
  宗祯对仁宗的孺慕、思念之情并不比福宸公主少,福宸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仁宗哭成那般。
  宗祯又何尝不想哭一场呢?
  只是他更会隐藏情绪。
  他也愿意早些接过父皇身上的重担,开创一代盛世。
  天黑之前,姬昭到达城外的庄子,魏妈妈带着人先一步到的,早就打点好。
  姬昭一到,就钻进点了炭盆的屋子里,吃上了热点心,喝上了热茶。
  魏妈妈还特地开了窗户,给他看窗外的梅花,更是赞道:“这庄子是真不错,妈妈走了一圈,不比咱们家瘦西湖旁的那个庄子差呢!您瞧!这窗外就是一株梅花,正合适冬天赏花呢!不用出屋子,就能瞧见!”
  姬昭深以为然,古人可真会设计房子啊!
  幽幽梅香淡淡伴着寒风缓缓吹进屋子里,再喝口热茶,唇齿都能生香了!
  魏妈妈再道:“这是梅花茶太凉,天冷,不敢叫郎君喝,妈妈收了一小瓶,待到夏日里泡茶给你喝!”
  姬昭笑眯眯:“好呀。”
  大家就都跟着笑了,姬昭高兴,大家才能真正高兴。
  姬昭没有太大的架子,他也自认为这里没有外人,叫大家都坐,一起喝茶、吃点心。
  姬昭高兴起来,又想到宫里那位阴阳怪气的太子。
  不论如何,到底还是多亏太子高抬贵手,他才能出来玩。
  若是太子死活不让他出来,他也没办法啊。
  更别提这么漂亮的一个庄子也是太子给的。
  太子其实还可以吧……
  姬昭想了想,问道:“城门几时关?”
  “戌时末。”
  姬昭再问:“若是现在回城,可还来得及进城?”
  殷鸣诧异:“自是来得及的,骑快马不过半个多时辰,郎君是要回城取东西?拿了东西再回来,都来得及。”
  “不是!”
  姬昭笑着起身,跳下榻,踩了鞋子,摸到窗户边,从毛毛披风里伸出手,朝后伸去:“给我剪子。”
  尘星立马递上剪子,魏妈妈凑来,笑道:“昭哥要剪花枝呀?”
  “嗯!”
  “妈妈来帮你一起挑!”
  尘星也蹿来:“我也一起!”
  姬昭非常大方:“来来来,大家一起,集思广益!”
  集思广益后,又挑了最漂亮的一枝梅花,魏妈妈笑:“这次,我收了几个好看的梅瓶一并带来,我这就拿来给郎君插花!”
  “不用了。”姬昭将花递给殷鸣,“你同雪碧一起回城一趟,送进宫,送给太子。”
  大家纷纷目瞪口呆,又是送给太子的?
  “嗯?”姬昭纳闷。
  殷鸣连忙小心抱在怀里:“小的知道了!”
  “你们坐着马车回吧,小心别弄坏了花,不用急着赶回来,明天再回来。”
  “好!”
  殷鸣与雪碧回城送梅花了,姬昭坐回去,继续眯着眼睛享受地喝茶、吃点心、赏花。
  屋里的人都散了,只剩尘星与魏妈妈。
  魏妈妈到底是道:“郎君,怎么不给公主也送枝呢?”
  姬昭僵住,是啊,他怎么又把公主给忘记了?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形婚夫妻嘛,还想怎么样,还是保小命要紧啊!
  太子殿下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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