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听到宫殷淮说完这句话, 宫嘉文立即脸色巨变,拍桌而起:“你……你竟真有这种企图!”
  宫嘉文就像被扎到了痛脚,暴跳如雷:“如今朕才是皇帝, 你如今胆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朕可以当场惩治你!”
  小煤炭趴在太上皇怀里围观了全程,从他们开始说话到箭弩拔张的时候它很感慨,既感慨太上皇直白,又感慨皇帝可能纸醉金迷太久了, 脑子都不太好了。
  他每次看到宫嘉文的时候都很纳闷,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 刚登基就浸淫酒色, 朝政也不管, 先前他在阙城的时候都能听到闲言碎语在说皇帝无能。
  白亦清虽然没有参与朝政, 不过在白府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事情,太上皇明面上是禅位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势力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架空。
  皇帝难道是觉得周一与是站在自己这边, 就觉得可以跟太上皇对上了吗?
  就算有周一与给他做靠山, 这么直接就过来找太上皇, 现在还大放厥词, 是觉得已经可以跟太上皇撕破脸了?上辈子的皇帝好歹也忍了近三年,怎么这辈子这么浮躁了?
  他不知道的是,先前他失踪的时候, 宫殷淮朝皇城施加的压力已经让宫嘉文很焦虑了, 这次乍然听到宫殷淮往皇城的方向而来,他也坐不住了, 这才匆匆过来。
  自从宫殷淮说要禅位给他之后, 他原先还忐忑, 但是在享受到皇位带来的权钱之后,他就坚定了要坐稳这个位置,而对他有威胁的人,都不该存在!
  只要宫殷淮,他的皇位也就稳了!
  这么想着,宫嘉文看着宫殷淮的目光更是阴毒。
  宫殷淮听到他叱怒的声音,神色淡淡:“哦?那你惩治试试?”
  宫嘉文瞪着他,被他这个态度冲昏了脑袋,大声喝道:“来人!”
  他知道宫殷淮只带了几个亲卫而已,自己这次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队人马,绝对比宫殷淮的人还要多,就为了临时用上。
  结果他喊完之后厅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冲进来,宫嘉文的神色变了变,刚刚明明让他们在外面候着的,他又喊了一声:“来人!!”
  依旧没人进来,他脸上青红交错,不可能的,他带了那么多人来,怎么可能没半点声息?!
  小煤炭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刚刚看皇帝气势汹汹胜券在握的样子,它还真的有被唬到一点。
  结果就这?
  白亦清突然就明白了太上皇为什么要禅位给宫嘉文了,真的是又莽又蠢。
  宫殷淮好整以暇地看着宫嘉文,就像看着个丑角。
  宫嘉文仿佛被他这种目光刺到了,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你说呢?”宫殷淮含笑看着他:“方才不是还说要惩治孤吗?”
  宫嘉文听到他这句问话,脸色一阵发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皇弟,你真的要动我?”
  小煤炭动了动耳朵:“……”它好像听到皇帝的哭腔了。
  猫猫震惊,它好奇地瞅着宫嘉文的脸,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掉眼泪了。
  当年太上皇血洗皇宫的时候,难道宫嘉文就是靠这招才逃过一劫?
  它还在走神,突然感觉周围都在摇晃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太上皇就抱着它大步离开了屋里,它一回头就看到宫嘉文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楞着的表情好像在问怎么突然就走了。
  又地动了!
  整个园林都在震动,旁人跑出来的时候都被地动晃得东倒西歪的,太上皇如履平地,稳稳地抱着它从屋里出来,假山碎石随着地动都在唰唰往下滚碎石。
  “地动了,快跑啊!”有人在惊叫着。
  万和匆忙跑进来要来找他们,见太上皇正往外走,赶忙也跟上。
  宫殷淮找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地儿站着,地动还在持续,他们出来没多久,言遥也被罗刹给提了出来,他身上的外衣还是临时披的,这会儿一脸纳闷:“这老天不让人睡一场好觉吗?”
  罗刹把他放在地上,言遥这才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得亏今天没那么冷,不然他这么出来,得先吃一脸冷风刀子。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向周围倒塌得乱七.八糟的场景,道:“最近怎么地动得这么频繁?”
  白亦清也这么想,这才一个月不到,就地动了两次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罗浮现身在他们身边,问宫殷淮:“主子,皇上方才趁乱溜了出去,要属下抓他回来吗?”
  宫殷淮摇头:“不用,孤暂且没空理会他。”
  旁边的言遥一听,顿时乐了:“他怎么还敢来找你?”他刚刚自己回房吃了,所以也不知道宫嘉文过来了。
  “来警告孤,不要觊觎他的皇位。”宫殷淮道。
  言遥:“……”
  他感慨:“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啊。”
  地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说话间地动已经渐渐停歇了,简单清点了一下,只有几个侍卫在退出来的时候被倒下来的东西砸到,受了一点轻伤,基本没有什么事。
  凤凰城的城主已经匆匆赶忙了,确认太上皇没事之后,大松了口气,他拿手帕给自己擦着汗:“奇了怪了,我们凤凰城几十年来可从来没地动过。”
  “一会还会有余震吗?”
  “应该不会了吧。”城主也不太确定的样子,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地动,自己也是懵的。
  周围都乱糟糟的,因为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余震,没有人敢回到屋檐下,大伙儿都站在露天庭院下。
  小煤炭趴在太上皇怀里看着他们说话,突然觉得身体一震,觉得身体又热又痛,它难受地叫了一声。
  宫殷淮立马就察觉到了它的不对劲,低头看它难受得在自己怀里打滚了,神色一紧:“小煤炭?!”
  见小煤炭很难受地叫个不停,他赶忙叫了言遥过来:“你看看它怎么了?”
  言遥很少见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多想,探过去给小煤炭查看它是怎么回事,结果手刚摸向小煤炭,手居然直接传过了小煤炭的身体。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以为自己眼花了,又重新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摸到小煤炭,言遥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看向宫殷淮:“殷淮,这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宫殷淮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煤炭,轻柔地唤着它的名字。
  即使是如此,小煤炭的身体还是肉眼可见地变淡,它难受地叫着,叫声越来越微弱,宫殷淮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阻止,这种感觉跟当初一模一样。
  无力感将他包裹,他攥紧了拳头:“你又要走了吗?”
  小煤炭是真的难受,它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分裂了一般,不过看到太上皇的神色之后,它还是忍痛安慰地舔了舔太上皇,想让他安心。
  它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宫殷淮想要伸手摸它,然而下一瞬,小煤炭就在他怀里化作了光,往天空飞去。
  *
  白亦清的疼痛在短暂地晕眩了一会之后得到了缓解。
  他刚看清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山洞里面,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发什么呆呢,快过来。”
  白亦清回过神来,才看到不远处站着对峙的人,一边是当初帮他的两位神仙,另一个则是他自己的身体,显然现在是楼川在用……
  他注意到楼川后面有一个冰棺,他这会儿就站在冰棺前。
  楼川也注意到他,目光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瞳赤红,白亦清被自己的身体这么瞪着,总觉得特别奇怪,而楼川直接一鞭子就朝他的方向甩了过来。
  白亦清吓了一跳,正要闪躲,就被一条金线缠住扯了过去,红鞭砸在他原来站着的位置,砸出了一道很深的印子。
  牧元书把他拽了过去,就开始嘀嘀咕咕:“你是傻的吗?呆呆站在那里送人头呢?”
  “送人头?”白亦清有点反应过来。
  “就是送死的意思。”牧元书把他塞到后面去:“你先藏好。”
  白亦清还没搞清楚状况:“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他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哦,是我们召唤你过来的。”牧元书道:“楼川在你身体下了咒,要把他的魂魄从你身体赶出来有点难,强行抽出来你的身体也会被毁掉,所以得叫你过来。”
  白亦清:“……”虽然但是,这个召唤就不能知会一声吗?
  他想到刚刚太上皇的样子,觉得自己又一次吓到太上皇了……
  猫猫捂脸。
  现在来都来了,他只好暂时抛开其他,问小神仙:“需要我怎么做呢?”
  “你……”
  对面的楼川明显不耐了,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以为,他能跟我抢得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牧元书看楼川这个样子就很不爽:“你抢了人家的身体还这个态度,小偷当得很得意啊?”
  楼川哼了一声:“若是你们不拦着我要做的事情,我也不至于这么做。”
  “哦,感情还是我们的不对了。”牧元书瞪他。
  祈渊拍了拍他脑袋,制止他继续跟人耍嘴炮,对楼川道:“玉思云的魂魄已经魂飞魄散了,你就算用生人活祭,也不能让他的魂魄聚集。”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楼川眯着眼睛看向他们:“当初你们打断了我一次计划,现在不会再让你们得逞。”
  “这话该我们说才对吧。”牧元书道:“不会给你得逞,还要抓你回去酆都享受一下牢房按摩哦。”
  楼川还想说话,祈渊抬手就甩了一道灵光过去,他只能闭嘴抵挡祈渊的攻击。
  白亦清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言,还没完全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牧元书就拉住他:“进去之后只管往前走,不要理幻觉。”
  “啊?”白亦清看他,满脸迷惑。
  牧元书朝他眨眼:“放心,你会安全的。”
  说完抬手就把白亦清朝楼川的方向扔了过去:“去吧,小古人。”
  白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