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虚
  古刹之中的僧侣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他们看到的是纵使佛祖显灵,依旧敌不过那泼猴,甚至就连佛祖的金身都在与那泼猴的僵持中震碎。
  可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
  那泼猴身上的毛发居然一寸一寸地脱落,身上的佛性越来越浓郁,满身金甲变成了一件袈裟。
  待那泼猴抬头时,居然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僧人。
  “如是我闻。”
  魔佛无相占据了金刚的身体,他甩袖一扫,摊在大殿中的石块尽数消失不见,下一瞬,他便盘腿坐到了大殿正中央的莲台上,背后佛光大放。
  方丈与真性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施以一礼,问,“佛祖,那妖猴……”
  “已然被我镇压了。”魔佛无相睁开眼睛,挥手间,一道卷轴出现在方丈手中,他睁开眼,看向方丈,说,“此处古刹佛性十足,竟连一位罗汉尊者都未诞生,实属悲哀。《两生经》已然赐下,你可传给所有愿尊此道、愿修此经之人。此外,我现在传你的是一卷布置天地大阵的阵图,你需要寻来玉石,嵌入到阵图所示的位置。至于位置,你带人去古刹中寻紫色七瓣莲,将玉石置于莲心中即可。”
  “另外,如今妖魔二族对人间虎视眈眈,需要广开山门,庇护天下人了。方圆万里之内,不得有任何妖魔出现,出现一只,寺中就派人去降服度化一只,可明白了?”
  方丈将手中的卷轴举过头顶,虔诚道:“多谢佛祖传法,弟子遵命。”
  灵台中的金刚睁开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与听到的,这可是古籍野史中记载的顶级魔头无相魔佛,怎么会这般好心?
  无相魔佛大概是猜到了金刚的疑惑,冷笑一声,解了金刚心中的疑惑。
  “若是按部就班地修行,何时才能修炼到头?若想一步登天,唯有西方教的信仰之路。借生民信仰成道,护佑生民一生,这便是佛之道!”
  金刚才不会信无相魔佛的片面之词,他冷哼一声,“佛之道如此,那魔佛之道呢?”
  无相魔佛嘿嘿一笑,“自然是为了借生民信仰而不择手段了。生民若是信,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生民不信,那就创造一场灾难,再去灾难中拯救生民。”
  金刚闭眸不语,眉心拧紧。他是妖,但他不赞同无相魔佛的这种说法。
  无相魔佛走到护住金刚的那道枷锁前,盯着金刚的面庞,片刻后,摇头说道:“你本是妖身,怎么就生出了一颗真佛心。你可知道,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而七情六欲又是妖魔祸患的根源。若说狠毒,有些人可比妖魔祸患狠毒多了。妖魔下山猎人为食,不过吃一两百人便能免去一年饥饿,可人族之间掀起一场战争呢?动辄伏尸百万。”
  “像你这么年轻,定然没见过沙场。那是人族枭雄证得霸业的登天梯,也是妖魔异族的狂欢宴。需要多少只妖吃多少年,才能吃掉百万人?人族一场战争便能葬送这么多的生命。世人皆知恶鬼是天地间最为恶毒的异族,可无人说,同有些人族比起来,恶鬼的手段不过小儿弄土,小打小闹尔。”
  “你可知道本座为何要叫无相,又是缘何走出了魔佛道?”
  魔佛无相盘坐在莲台上,宝相庄严,声如洪钟,“因为本座虽是佛,却不信佛。本座以魔冠名,却也非魔,本座信的只是自己的心,自己的道。正如你现在看到的,本座要将修为提升上去,便要不择手段提升修为,本座要信徒千万,便要不择手段发展信徒,本座只相信,只要本座不再修行路上走弯路,本座走的便是登天路。”
  金刚心弦微动,有些许的动摇,不过很快便制住了这丝动摇,他问魔佛,“难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骗来的这信仰崩塌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信仰能成就你,送你上万丈山巅,也能毁去你,送你下万丈深渊。相比起这种速成之法,我更愿意相信封先生传我的术法,一步一个脚印去修炼,去壮大己身。”
  “再者,若是这信仰之法真如你说的那么强大,你为何会沦落至此?为何修仙界的无上大宗不是佛门密宗,不是无量山,不是迦叶寺,而是先有封门山,后有太清山。若是佛门真能解生民忧,那为何佛门高手无数,依旧有那么多的生民日日都在为生老病死忧思伤神?”
  魔佛无相面皮绷紧,没再搭理金刚。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半敛的眸中满是对俗世的慈悲,实则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金刚的那几句发问,差点让他的道心生出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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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封娘在京城中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自己稍加拾掇后,便去客栈中找来了冬忍,将客栈的房给退了。
  冬忍一整天都在打坐炼化那佛母金丹,身上的伤势一日比一日好,孟封娘也没落下修炼,依旧是主修对提升境界最有益的妖神诀,只有再昼夜交替的两个时辰内修炼太上忘情诀。
  眨眼间,数月过去。
  妖族亚圣开山迟迟没有动静,孟封娘倒是等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封门山四师兄玄厄。
  她与玄厄的关系不错,但私交并不算深,主要是因为玄厄与其它师兄不同,像江竭、冬忍、青微等师兄,平时总是以年轻人的面貌示人,而玄厄却是将自己的容颜停驻在中年,他穿衣裳也不像江竭、冬忍、青微一般喜欢那些鲜亮的颜色,他常年总是一身土黄色的衣衫,眉目间永远挂着疲态,总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孟封娘一开门就看到玄厄,心中惊讶,一声‘四师兄’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她机敏,在这称呼出喉咙之前咽了回去,她冲玄厄拱手施礼,“原来是封门山玄厄上人来访,有失远迎。”
  玄厄在看到孟封娘面容的瞬间,脸上写满了失望,他回过神来后问,“道友,我方才驾云经过此地,看到此处有太上清心诀的气息波动,冒昧问道友一句,此处可还有旁人修炼?”
  孟封娘侧过身,点头将玄厄迎进小院,“是冬忍上人在此闭关疗伤。”
  “二师兄?”玄厄眼睛一亮,脸上布满喜色,“二师兄从孔雀大明宫逃出来了?难怪我从极南之地过来时,听说孔雀大明公主好似疯了一样,连屠极南之地三十城。还是二师兄厉害,能从孔雀妖尊手中逃出,还将孔雀妖尊气得发了疯。”
  冬忍听到玄厄的声音,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较之以前,他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这会儿看到玄厄,嘴角有了笑意,朗声道:“师弟,好久不见!”
  玄厄瞬间红了眼眶,“师兄……我听闻你被孔雀大明公主掳走,前去营救过几次,可次次都闯不过那百鸟林,总被百鸟族的各家族长拦下,甚至险些引来杀身之祸。前些日子听闻百鸟族中死伤大半,四十余族的扁毛畜生被封绝之术镇杀,我立马前去打探这消息的虚实,发现是确有此事,没想到竟然是二师兄的手笔!”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激动。
  冬忍愣住,“百鸟族中有四十余族被镇杀?何时发生的事?”
  孟封娘也朝着玄厄看去,脸上露出不解。
  玄厄被噎住,他见冬忍脸上的疑惑与震惊不似作假,这才郁闷地问,“莫非不是师兄做的?那是哪位师兄弟做的?我见百鸟族中的封绝术法就是我封门山之术啊!而且那封绝术法相当强横,除去大师兄与二师兄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在来时路上,我还仔细想过,那封绝术法算不上多么精妙,与我的手笔差不多,但修为道行就强横多了,那气势……我布下的封绝阵法根本无法同那封绝术法相比较。”
  冬忍却是微微摇头,同玄厄说,“天下之大,高人无数。原先我也觉得封门山中的封禁术法天下一绝,可自从遇到封道友后,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有多么浅薄。我修习封绝术法数百载,却连封道友随手布下的一道小禁制都看不破,更别提破阵了。大抵是有一些隐世山门,同样很擅长封绝术法,只是不及我们封门山那样锋芒毕露罢了。”
  玄厄震惊地朝孟封娘看来,他初见孟峰娘时,见孟封娘身上虽有灵力修为,波动却不算强烈,只当孟封娘是刚刚踏上修炼之途的修士,如今听冬忍这般推崇孟封娘,他定睛一看,却发现孟封娘身上的多半修为气息都被一道封绝术法给封禁了起来,只留下少数修为气息影影绰绰地外泄出来,算是与同道之人表明自己的身份,避免被人说扮猪吃老虎。
  冬忍又同玄厄抛出一剂猛药,“封道友如今的修为,已然超脱神境,进入窥天三境,远超你我等。只恨自己修为太低,隐隐约约知晓封道友已然进入窥天三境,却不知道封道友的确切修为。”
  玄厄越发震惊,“那岂不是与师尊同辈……”他想问问冬忍,究竟是从哪里请出山的大能,又是从哪里认识的这等人脉?
  这可是窥天境啊……徒手都可以推平大半修仙界了,恐怕只有窥天境顶端的天尊才能挡下。
  孟封娘笑着看向冬忍,“不久前才初入窥天境的,如今是洞虚境,距离大乘还有一段路需要走,更枉谈洞真了……远不及封门山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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