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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一块银子!舅母的眼睛发亮,嘴和鼻孔也开始张着,贪婪的吸着气,急忙扑到桌面边去抠那银子,两手并用,连抠带挖了半天,但银子像粘在里面一样纹丝未动,不免急得跳脚,厚着脸皮对叶慧干笑:“小惠啊,舅母对你家的这张桌子瞧着喜欢,不如连同桌子也一块给了我吧?”
  叶慧闻言一怔,看看那桌子,却听得自个母亲不耐烦道:“拿走,赶紧拿走,别再来了。”一张桌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秦宇航对妻子笑了笑,过去几步,手掌在桌面上轻轻一拍,受到震动,嵌在里面的银子立刻弹了出来。
  舅母正要伸手去抓叶慧想起一事:“等一下。”秦宇航大马士革剑寒光一闪,下一秒,明晃晃的剑尖压在银子上面。
  舅母不觉打了个寒战,怕被剑刃割伤,缩回手指,朝叶慧干笑:“外甥女这是作甚?”
  “不准再叫我外甥女,你们不配。”叶慧眼里透着冷意。
  “行,不叫,不叫。”舅母心里大骂,要不是为了银子,谁稀罕。
  “把上午给你们的帕子还来,同一天不能连着送二样东西。”云锦帕子值钱的多,如果不要回来太亏了,她可不想同一天做出两件亏本的事情。
  舅母跳了起来“好个贱”一阵厉风飞过来,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记耳光,疼得眼冒金星,一看之下却是一直站在叶慧身后的冷面郎君,英俊的面容闪射森然的冰霜,如利剑一样射过来。
  舅母本来想破口大骂,急忙住了嘴,刚才看见了这人的掷银子的手法,能把银子扔进桌木里,该有多大本事。
  “小惠啊,咱两家离得很远,这一来一去得多少时间,要不我明个叫人给你送帕子过来,左右不值钱的你说对不?”舅母干笑着,眼睛却一直盯在银子上。
  “不对。”叶慧缓缓摇头,发髻上别着一个价值巨万的玉蝴蝶,绿莹莹的光衬托出一张白皙的脸洁净美好。她从椅子上起身,对老十和老十一道:“二位哥哥把这些人都轰出去,待会帕子送来,再给他们银子。”
  舅母不乐意了,两手叉着腰要发威。
  “夫人,小姐,姑爷,小的把差大爷都请来了。”门外的阿德领着十几个差役进来,他上了街,看见一队巡视的衙役,立刻过去,原本以为请官府办案很麻烦,可是把手里的令牌一亮出来,那些脸色不好的差大爷全变得毕恭毕敬了。
  领头的忙止住阿德:“这位小哥莫说荤话,小的哪里敢当大爷的份,没得折了寿。”
  自古民不跟官斗,黄家的众人都乱了起来,纷纷躲到墙角,有几个见事情打算开溜,被衙役手里的棍棒招呼了几下,捏着耳朵给拽回来。
  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左手拉着小儿子叶翔,右手拉着叶慧,看见大儿子张贵,急忙把他叫躲到身后,完全是一副老母鸡保护自家的小鸡仔似的表情。
  秦宇航和老十、老十一看到后都笑了。
  “岳母大人不用担心,衙役是我让阿德请来的。”老十一对叶母很客气,躬身见礼。
  叶母诧异的瞅瞅,女儿的本事不小,纳来的女婿一个比一个出色,放了心,牵着孩子们的手都松开。
  黄子奇急急忙忙朝衙役作揖,说明事情原委,又讲了自个的秀才身份:“小民不才,父亲在世时候也做过朝廷大官,结交了一些有身份的读书人。今天来妹家不为别的,实在是为小女讨个公道,差大哥来了最好,帮助小民处理折个!”
  他以为抬出了身份,衙役会网开一面,不料为首的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亏你还自喻读书人,欺负孤儿寡母的腌臜事也好意思做了,谁家读书人像你这样?”
  黄子奇张了张嘴:“差大爷,小的在朝廷里也有几个认识的,家父在世时候教了许多有本事的学生,大学士王德全便是其中一位,还有通州知府。”
  “是啊,是啊!”舅母赔笑着:“我们家大女儿过段日子还要嫁给吏部做的吴典史,说起来都不是外人。”
  差役的头啐了口:“知府算个吊,典史又是哪个庙出来的球,你们罔顾朝廷律法就该挨板子。”
  黄家人都蔫了,黄子奇咽了咽唾沫,从衣袋里拿出钱袋,数来数去,捧了一把铜板正待送出去,却看见那衙役头朝着叶慧身后的一名俊美的男子恭恭敬敬的施礼,把手里的一个牌子递过去。
  老十接回令牌,神态慵懒:“让这些没脸的东西都到大门外候着,你们也一起滚出去。”
  演绎头儿没生气,点头哈腰:“小人遵命,马上赶他们滚。”转了个身,大声吆喝:“把这些没脸的家伙都打到大街上。”
  黄家中人被吓得呆了,一时间只想赶快出门跑了,那腿脚慢的,被衙役随后挥来的杀威棒打得满头是包,抱着头哭爹喊娘的往外逃窜。
  衙役头看人都打光了,正要退出去,被身后的一个女子的一声招呼停下来。
  “等一下。”
  “敢问少夫人可有吩咐?”衙役头儿半点不敢托大,谁知道这位年轻女子是什么身份。
  “你让黄子奇回家把帕子带来,等会儿给送到我这里。”
  叶慧不打算完,上午送帕子给予的羞辱本想算了,黄子奇却跑到叶家闹事,她非要讨回些面子不可。
  “少夫人放心,小人亲自押着他去。”
  “再者不准交头接耳,黄子奇问什么都不准说。”
  叶慧冷着脸,太早穿帮多没意思,她还想看好戏。
  因为过几天就是秋试,明年春季是三年一次的大比,黄家必然卯足了劲应试的。
  从阿瑞斯酒楼回来的一路上她已经朝叶翔打听过了,黄家的大儿子黄芪进了太学,对今秋的举子头衔势在必行,从年初便拉关系走后门各路财神拜了个遍,就等着花钱也要买个身份回来,从此享受人间富贵。
  想做官,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叶慧嗤之以鼻!
  “不准乱说话,听到了没?”老十神色冷峻的吩咐衙役头。
  “蒲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不乱说话。“
  衙役头儿知道眼前这位是皇族,从令牌的等级来看就知道地位高贵,不由暗自捏了把汗,一脸恭谨的退出去。
  叶母兀自弄不明白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了,愣了好一阵,才招呼女儿女婿落座,交代下人过来沏茶。
  秦宇航和二王都过来给叶母见礼,墨琪给主母跪着磕了头。
  叶母问了女儿过得好不好,问了生了孩子没,得知有个叫恒廷的外孙乐得合不拢嘴,以为是给秦宇航生的,做梦也没想到是皇室嫡系子孙,将来要继承大统,万万人之上。
  叶翔凝目对着桌面新留下的洞观察了好久,拿着旁边的二两银子往里放入,再取出来,一脸希冀的朝老十一道:“十一哥哥,你教我这招好不好?”
  老十一发了一声闷笑:“这算什么,翔弟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更好的,保管你学了后想砍谁就砍谁。”
  叶翔摇头道:“砍人不好,我只想保护家人。”刚才老十一露出的这招吓坏了舅父全家,他怎么能忘记,一直活在舅父一家长达几年的阴影下突然心思变得明亮起来,觉得吐气扬眉了。
  “惠儿,他们二人真是你的侧夫?”叶母还是有不真实感,指着老十和老十一问,见女儿点头,很讶异这二个玉树临风的俊雅男子竟然甘愿屈居侧夫身份。
  叶慧给亲自给母亲到了茶,恭敬的递到面前:“娘这几年过得还顺心吧!都是女儿不好,原该早些回来的。”
  叶母鼻子发酸:“这几年铺子也算赚钱,日子照比你爹去世那些年强了不知多少,有的吃,有的穿,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贵儿和翔儿都孝顺。”
  叶慧有一样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把翔弟送到舅父家读书,束脩不少给,在谁家学堂读书不一样?”
  叶母想到兄长的恶行,心里直后悔:“娘没想到你舅父是这样的,以前他虽贪财,但总算知道深浅,翔儿”叶母拉过小儿子,眼里闪着一丝难过:“你在舅父家受过很多苦是不?”
  这孩子每次从黄子奇那回来都会神情抑郁,问他时候却说一切都好,说舅父待他视他如己出。
  现在想起来,才明白儿子怕她担心,用好话哄她的。
  叶翔低着头,咬了嘴唇,不说话。叶慧拍拍他的肩:“从今后就不去舅家学堂了,咱家跟他们黄家再没半点关系,翔弟不用为他们说好话。”
  叶翔撩起大大的眼睛瞅了眼姐姐,再面向母亲,低声道:“舅母和表姐她们总让我干活。”叶母的心紧了起来:“都干什么活?”
  “她们让我倒泔水,让我给花圃除草,还洗碗,洗菜”
  叶母突然心头大恨,怒道:“我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都不舍得让做下人活计,黄子奇你好狠的心。”说完又拉小儿子的手呜呜哭了起来。
  “夫人,黄家人来了,说是带来了那条帕子。”阿德进的门来禀告。
  “该死的老杀才,我要打杀了他。”叶母咬牙切齿,腾地从座位起身。
  且说黄子奇本来有些家财,但因为要给大儿子买个好前程,动送礼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被衙役赶到大街上,对二十两银子念念不忘。
  在衙役的陪同下,急急忙忙回家取了帕子。
  来回时间不到一刻钟,比平常时间快了不止一倍。
  墨琪过去接过黄子奇的手里的云锦绣帕,鄙视的瞥了一眼,回身把帕子交到主人手里。
  叶慧瞧了瞧,正是自己上午送出去的那块,对黄子奇嗤笑道:“黄先生就算没见过云锦,想来也该听说过,云锦徇烂多彩,远望有若云霞蒸腾,素有寸锦寸金的美誉。”指尖拈着展开帕子给他看,淡淡道:“想来你一定不知道,你看不起的帕子历来只做宫廷御俸,皇帝皇后才有资格受用,这小小的一块至少价值几百两银子,是二十两银子的二十多倍。”
  这么好的云锦古代才有,后世的那种快餐文化,连织锦业也被波及,好的云锦不多了。
  黄子奇瞪大了眼睛,细看那帕子确实跟传说的一样,却见叶慧素手一丢,帕子落在脚前的一个火盆里,霎时间一缕青烟飘起来。
  叶慧眼神微凛,肮脏小人触摸的过的东西,她是不屑要的。
  黄子奇急忙飞扑到火盆跟前,不顾被烫伤的危险,手忙脚乱的把帕子往外抢,但到手里的只剩小了小小的一角,不禁催胸顿足,后悔不迭。
  叶慧眼神冷冰冰的,逼人的,斥道:“赶紧滚出叶家大门,回家你自己的家六六大顺去,再让我看见你这无耻小人,立刻剥了你的皮。”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