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她吻上他
  又是新的一天,陆铮驾驶汽车飞驰在无人公路上,大片低飞的云朵、荒凉苍茫的戈壁在车窗前飞逝而过。直到开始进入南八仙雅丹地貌群,眼前的景象倏忽而变:一路上的戈壁被大大小小的长条型土墩和馒头状的沙丘所取代。大自然的风千万年来轻抚着这片土地,留下了形形色色怪异诡谲的纹路,形成了深浅不一、大小各异的丹霞地貌,被世人视为魔鬼城、迷魂阵,可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多么令人惊叹!眺望远处,是连绵不绝、一泻千里的祁连山脉!
  而喜欢拍照的人亦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条宽敞平滑的公路!每相隔不到10米的距离就有年轻人凑堆凹造型,跑、跳、躺、坐,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直到听见几十米远的汽车鸣笛声,众人快速散开,车子一走,又都蜂拥而上,如此循环,直到拍出了令人满意的照片。
  离开魔鬼城,汽车跑在被誉为“中国最美公路”的国道227上,之后慢慢进入甘肃省境内,景色也由开始的绿意盎然转变为高山秃石,途经电影《西风烈》和《九层妖塔》的取景地——阿克塞石油小镇,众人决定在此地短暂休息。
  陈艾珈走在小镇上,惊喜地发现有卖“烧仙草”的甜品店。“烧仙草”最早源自福建闽南和台湾地区,类似于珍珠奶茶里面加入红豆、凉粉、提子干和去皮花生等多种材料,是炎热夏季的去暑圣品。她平常倒也不太喝奶茶,但来到西北一个礼拜,对气候和饮食都不太适应。所以虽然知道这里的“烧仙草”不会太正宗,但嘴馋的艾珈已经不计较了,赶紧冲着店里的小姑娘喊到:“我要烧仙草,冷的,大杯,走冰。”小姑娘有点不明白,遂马上补充到:“就是不加冰块的意思。”说完掏出手机扫了付款二维码。
  当她喜滋滋地接过那一大杯冷饮,张开嘴巴就要咬到吸管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快速抢过她的杯子。陈艾珈瞬间火大,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了!刚想开口喊抓小偷时,看到陆铮的脸。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陆铮握着塑料勺子搅拌着,然后低头吸了一口。
  艾珈又气又恼,回头冲着店里说:“小美女,请再给我一杯,谢谢。”
  “给她一杯老酸奶就好。”说完,陆铮看了一眼陈艾珈,“你们女人生理期不要喝冰的。”
  艾珈冷笑一声,“我记得昨天你跟我说过,我要的东西,你不会给我。既然这样,你就不该管太多。”
  “那是两码事。”
  陈艾珈向前挪了一步,右手放在陆铮胸口,揪着他的衣服往下拉,迫使陆铮倾身向她,然后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用刚好只够二人听见的声量说,“那你,给我啊!”说完立刻退开走到小店柜台前,“请给我一杯酸奶。”
  立在原地的陆铮,内心有些矛盾。他承认:刚刚陈艾珈的那个举动的确很撩人!本来他以为昨天已经严正表明立场了,不曾想她还是不死心,甚至更加明目张胆地表达对他的欲望。这样的陈艾珈,难免给他一种“擅于玩弄感情”的错觉,也是陆铮心存芥蒂的真正原因。
  下午的行程比较轻松,只安排了阳关一个景点,当晚入住敦煌市。除了陈艾珈,剩下的包括陆铮在内的四人都选择了在鸣沙山沙漠露营。
  敦煌,是艾珈此次行程中最为期待的、光听名字就很有好感的城市!此刻,在鸣月山庄办理入住后,哼着歌曲“月牙湾”,独自一人走在“客栈一条街”上,心情无比愉悦!迎面不时可见牧驼人赶着骆驼群匆匆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纯正阿拉伯乡土味”!亲自置身敦煌的怀抱,艾珈已深深爱上她!敦煌,愿你常常入梦来!
  走到街口,艾珈看到商贩们的小板车上摆满了各种让人垂涎欲滴的水果。现在接近七月中,正是敦煌水果丰收的季节:西瓜香瓜哈密瓜、青提红提黑提,还有一种在广东不常见的,跟桃子般大的小苹果,原来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海棠果。以及被誉为“敦煌水果之王”的李广杏!馋了几天的艾珈一口气买了四五种水果大饱口福。
  晚上10点钟,沙漠小分队的成员们结束了沙漠飞车、沙漠滑沙和自助烧烤等一系列活动后,陆陆续续钻进自己的帐篷。今晚看不到星空、也没有月亮。
  陆铮脱掉外衣,摘下手表,小心翼翼地躺下,时间尚早,无法入眠,不由地想起下午在阳关景区,和率先归队的黄浩泽之间的对话。
  “今晚是所有人都在沙漠露营吗?”
  “沙漠不能洗澡,陈艾珈一早已决定不参加。”
  “哦是吗?”
  “早知如此,我也不报名了。”小泽笑着补充。
  “怎么?看上人家了?”陆铮调笑。
  “对!”小泽大方承认。
  “她看不上你!”
  “那她是看上你了吗?”小泽盯着陆铮的侧脸反问道。接着又说:“中午,在石油小镇,我都看到了。”
  陆铮有些不悦,反问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小泽说完摊摊手,全然没有留意到陆铮的臭脸,继续说道:“据说,被老外上过的女人都很随便,男人只要勾勾手指头,她就主动爬上你的床了。”
  “黄浩泽先生,我现在警告你,说话客气一点!”陆铮咬咬牙说道。
  “呦!陆先生生气了?你不能自己看不上,还不让别人上吧?”小泽讥笑道。
  “黄先生想多了,行程结束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管不着!但是如果行程期间,你敢作妖作怪,信不信今天我就把你扔在这里?”陆铮语气强硬地说。
  等到陈艾珈最后一个回来,拉开后座车门时,听到琳琳小声说:“珈姐,你坐前面。”
  第四天,行程已经进入半程,是唯一可以睡到自然醒的一天。
  吃完早餐,又准备了些干粮。上午10点整,大伙儿在酒店楼下集中,他们预订了十点半参观莫高窟的a类票。
  “陆哥,这次你也跟我们一块去吗?”赵涛问。
  “嗯,莫高窟值得一去再去,今年是我带团的第叁年,也是第叁次参观莫高窟。”陆铮说。
  15分钟后,他们来到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在自动售票机前取了票,然后排队进入演播厅。正式参观莫高窟之前,会先后进入数字中心两个演播厅观看有关敦煌莫高窟的小电影。在出发之前,艾珈已经提前看了日本电视台拍的纪录片,此时来到此地,艾珈依然满怀期待。
  千年莫高窟,记录了人类文明交融荟萃;百年敦煌,见证历史沧桑国运兴衰。看完电影介绍,艾珈对于接下来一睹莫高窟实体洞窑芳容一事更加迫不及待!
  大巴车在行驶了10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游客们有条不紊地下车后又井然有序地排好队,每10个人左右会搭配一个讲解员。轮到艾珈一行人时,其他3人刚好跟前面8人旅游团一组,而剩下的艾珈和陆铮自然分到了下一组。正式进入洞窑之前,讲解员会给每一人发放耳机、示范佩戴方式、检查电量音量,讲解参观规则等。
  大约两个小时后,艾珈和陆铮参观完9个洞窑出来,在莫高窟地质公园找了张大理石长凳坐下。
  “怎么不说话?”陆铮问。
  “我现在完全理解了你早上说的:莫高窟值得一去再去。”
  “既然那么喜欢,我建议你下午去看《又见敦煌》的演出。”
  “那你陪我啊!”艾珈调侃道。
  陆铮并未回答她,而是站起来说:“我问问看还有没有票。”接着,划开手机,查找通讯录后再拨出一个电话。
  放下手机,陆铮耸耸肩,“今天的票都卖完了!”
  艾珈站起身,轻松地说:“没关系,你现在陪我到处走走吧!”
  陆铮巍然不动,小女人只好上前抱着他的胳臂说:“快点啦!”
  中午1点半,站在莫高窟博物馆门口的二人同时收到微信:赵涛在群里告知他们仨人正坐在回数字展示中心的大巴上。
  两点10分,众人回到酒店休息。约定好5点半前往鸣沙山月牙泉,然后各自回房。
  艾珈在酒店冲了个凉,没有睡意。于是,取出ipod重温了最爱的英剧——《唐顿庄园》第一季。艾珈直到现在,看到剧里的大表哥第一次见到lady mary的画面,依然觉得心动!艾珈第一次见到陆铮也是这样的感觉。
  西北的太阳,早晨欲遮还羞,千呼万唤使出来;到了黄昏却又迟迟不愿归山。接近8点半,一行人走出鸣沙山月牙泉景区,才正式进入晚上。
  陆铮带大伙儿去敦煌夜市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吃最正宗的新疆大盘鸡。或许是因为在阳关发生的不愉快的小插曲,小泽并未与大家同行,而是直接踏入夜市。饭店门面狭小,与隔了一条街的沙洲夜市的热闹相比,这里的环境倒也难得的安静。
  一行四人,要了大份的大盘鸡,艾珈点了个清炒油麦菜,还想加点什么却发现这家店只做大盘鸡。陆铮看着她的囧样,笑着说:“大份的四个人吃,够了。”
  “你确定?”艾珈不解。
  “确定,一会儿你准要扶着墙才能走出去。”
  漫长的等待后,万众期待的大盘鸡终于上桌了,艾珈的嘴巴张开形成一个“o”状:西北人的菜盘子果然如他们的性格一般豪放与大气!
  陆铮看着身旁的女人一脸享受的样子顿感好笑——陈艾珈大概是他活了34年来遇到的最爱吃鸡的女人了!
  “珈姐,求证一下:没有一只鸡可以活着离开广东是真的吗?”
  此时,艾珈放下筷子,拿纸巾抹了抹嘴说道:“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我们老广确实很喜欢吃鸡,你看,我们的地图都是一只鸡腿。”
  艾珈音落,大家笑出声。
  这才过了十分钟,陆铮有点意外,“吃饱了?”
  “没有,我的肚皮要给夜市留个位置。”
  吃完饭,陆铮起身说:“今晚这顿,我请大家!”
  “那就谢谢陆老板了!”艾珈双手作揖回答道。
  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接受的赵涛和琳琳见状也就不再扭捏,跟着艾珈大方道谢。
  进入夜市,发现两边店面的菜单广告都大同小异,西北特色是各种面食和牛羊肉,艾珈的胃并未和牦牛肉绵羊肉的膻味和解,但也不影响她此刻的好心情。她喜欢彼时的夜市,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走到中间琳琅满目的饰品区,琳琳饶有兴致地挑选着——这是年轻女孩的兴趣。艾珈低头看着手机,右手轻扯陆铮的衣角说:“你们先逛,我去前面看一下。”说完转身,几乎同时感觉右手腕被一只大手轻握住,“我跟你一起。”陆铮说完,在赵涛耳边低语了两句。
  挤出人群,陆铮放开拉着艾珈的手,问道:“你要去哪?”
  艾珈不语,陆铮只好默默地在旁边跟着她。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夜市另一头,左拐数米站在一家店的窗台前——原来这是一家奶茶店。
  “靓仔,我要一杯港式珍珠奶茶,冷的,大杯,不加冰。”然后快速扫完支付二维码,扭头对陆铮说:“亲戚已经回家了。”
  “嗯,昨天的还挺好喝。”陆铮愣了一下,笑着说。
  两人回到夜市,游荡在烤肉区:羊肉羊排羊腿、牛肚猪脚凤爪,应有尽有。艾珈吞了吞口水,决定要两串烤羊肚,并把其中一串递给陆铮。艾珈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两下,环视四周,走到垃圾桶旁,吐了出来,顺势要把手里没吃完的烤串扔进去,却没想被陆铮一把抢过,说:“干嘛这么浪费?”
  艾珈看着陆铮把她咬了一口的烤串自然地送进嘴巴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晚上11点,二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街道两旁已不见行人,路上也很久都没有一辆汽车经过。
  艾珈突然停下脚步,陆铮走了两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上前,伸手抱着陆铮,脑袋贴在他胸口上的位置,小声地撒娇道:“你抱抱我嘛!”
  陆铮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僵住。
  “就一会儿。”艾珈说道。
  陆铮犹豫片刻后,抬起右手贴在艾珈的背部。低头,听见怀里的女人说:“我听说西北男人的性格都是豪爽不扭捏的。为什么你不一样?”
  陆铮:“……”
  接着又听到:“419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陆铮越听越生气,掰开女人的双手,推开她,突然的力量让艾珈失去重心、差点摔倒,嗔怪道:“你干嘛推我啊?”
  眼前的陆铮强压着怒火说道:“陈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一夜情!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没有!”说完就要转身。
  艾珈一个快步拦在他的面前,踮起脚尖揪住陆铮胸前的t恤用力往前扯,想要迫使他弯腰,陆铮不依她,她又拼命仰起脑袋,可惜只碰到他的下巴。于是,她把双手搭在男人的脖子上,双脚用力一跳,下一秒她就像树赖熊一样半挂在了陆铮的身上!这是过去和brain在一起时,练就出来的杀手锏,在brain身上屡试不爽,即使吵架中,他处在异常生气的状态,艾珈只要跳到他身上,brain就立马投降!——他爱死了艾珈双腿挂在他的腰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低头跟他法式接吻的感觉!
  此刻的陆铮,有些傻眼、有些不知所措,陈艾珈跳到他身上时,出于本能,张开双臂接住了她。他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那条性感的乳沟。今天的她,下身一条长度只到大腿的花裙子,脚下还是那双米色裸靴,上面露出一节浅黄色袜子,袜子的颜色刚好和上身的背心一个色系。该死的!又是背心,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件背心?
  陆铮感谢这是在夜晚,在无人的街上,可以掩饰他从脖子红到耳朵根的窘样。艾珈松开双手,捧住陆铮的双颊,让他顺势抬头对上她娇媚的眼神,她低头轻咬住他性感的唇瓣。
  开始,面对陈艾珈的主动掠夺,陆铮并不配合,直到这个女人伸出舌头试着撬开他的唇齿时,陆铮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良久,在陆铮失控之前,两人喘着粗气停下动作。艾珈趴在陆铮的肩头,陆铮的脸埋在艾珈的柔软里。
  放下她,两人都有些尴尬。离酒店还有一百多米时,陆铮停下脚步说:“对不起,我的立场还是不会改变。”
  艾珈娇笑道:“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啊?”说完欢快地向前走。
  陆铮看着前面娇小女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