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带在身上?我可是听说这刀,没有一任主人,是得了善终的。宋归尘目光犀利地看着向非凡,似乎是要看穿他的真实想法一样。
  向非凡却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拿这种套话来敷衍我?宋归尘挑眉。
  难道不是你拿话试探我在先?向非凡反问。
  哈哈哈,我看你比那个真佛有意思,今天你有事,便不打扰了,改日,我专门来找你喝酒。宋归尘大笑着离开。
  向非凡注意到,从他出现到离开,除却自己,根本没人注意到,这应该是很强的隐匿功法。
  不过宋归尘说是受真佛所托,向非凡一个字都不信,更大的可能是对方从真佛口中,听说了那柄妖刀,觉得妖刀的情况与桑景明有些相似,想从了凡这里讨点压制妖刀的经验,回去告诉桑景明。他结识了凡的初衷就是为了找人给桑景明疏导,所以才有了后来介绍两人认识的事情。
  妖刀中的封印终于破开,妖刀赤中无数黑气渐渐凝聚成人形,成千上万,互相撕扯着,推搡着,向四面八方冲出来。
  新鲜的血肉!向非凡浮在离绝壁最近的地方,也成了魔的第一个目标,很快被无尽的黑雾裹在其中。这些黑雾围绕着他,企图把他吞噬,转化成与自己相同的东西,可惜刚接触到向非凡的衣角,就被浩瀚的佛气震散。
  向非凡将佛气注入浮光,长棍横扫,使出一招拨云见日,一道金光拨开层层黑气,露出中间血红色的妖刀。
  黑雾已经向更外面的地方扩散开,向非凡没有回头,而是向前直取妖刀。那些黑雾不过是魔分化出的虚体,外面有各大名寺的僧人驻守,还有护山大阵防止黑雾外泄,不足为虑,他的目标只有躲藏在妖刀中的魔的本体。
  赤彻底震断了束缚在上面的封印,迎向正上方落下的浮光,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向非凡已经能听见那刀里无数怨魂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嚷声,恨天道不公,恨世道艰难,恨生不逢时,恨亲离众叛。一声声,都在嚎哭着自己的不幸与不甘,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刻骨铭心。
  这些恨意渐渐纠结成狂暴的杀念,要屠尽众生,要饱饮血海的杀念,这杀念让赤红光一闪,自己旋着刀身,朝向非凡劈砍过来。
  那锐利的杀气却恍若实质,随着刀劈砍的动作延伸向远处,周围的山石都因此碎裂崩塌。杀!杀光一切!我要把你切碎,再榨干你的血液!随着向非凡与妖刀赤交手,对方充满恶意的念头铺天盖地朝着向非凡脑海涌过来。
  杀我?向非凡直接用出第六重沙里乾坤的配套棍术:刹那明灭。浮光在向非凡手里飞快地舞动,金色的虚影交织成一个囚笼模样,将赤团团困在其中。
  当赤完全被限制住的时候,向非凡伸手,握住了刀柄,浩瀚的佛意与禅音冲刷着赤红的刀身。
  向非凡直接轻轻抚过刀刃,赤激烈地反抗着,不断试图用杀意蛊惑向非凡,可惜向非凡就是个没缝的石头,无论他怎么蛊惑,都丝毫不起作用。
  向非凡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赤上,淡淡地说:刀不过是兵器而已,哪来那么多想法,以后跟了我,你只能救人,不许杀人。
  第67章
  向非凡成了赤的新主人,魔彻底与赤断了联系, 很快被守在周围的佛修弟子清理干净。
  大阵禁制解除, 一场屠魔之战就此落下帷幕。黑雾散去,周围也视野也变得清晰。
  向非凡孤身一人站在绝壁顶端, 手里握着赤红的长刀, 瞬间变成众人的焦点。
  大日禅心寺的大和尚圆觉,及几天几个大寺的主持一同围过来。
  你做的很好, 圆慧毕竟是我寺走出去的,你是他的徒弟, 如果想认回寺里,我随时给你留个位置。当然,若你执意坚持之前的观点,我也不勉强你。圆觉对向非凡伸出手:妖刀赤就交给我把, 我会将其收于寺中禁地, 好生看管。
  不用。向非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并非是信不过你。圆觉放缓了语气:只是这妖刀赤十分邪戾,就算你抗的住它的侵扰, 也防不住万一身边的人, 佛心不稳, 动了念头呢?
  身边的各寺住持也附和道:依老衲之见,大日禅心寺的禁地有真佛布下的大阵看守, 自然更加稳妥。小友何必执着于这邪物, 长期带在身边, 只怕对修行有碍。是是, 我们也是出于担心小友。
  向非凡拎起妖刀赤, 露出上面自己的血脉印记:这刀已经认我为主了。除非我自己解除认主关系,不然任何人都偷不走,这样诸位放心了吗?
  众人露出错愕的表情,圆觉痛心地说:认主?小友难道不知这妖刀的历任主人的下场?还是说你已受了妖刀的蛊惑?你已得了真佛赐你的浮光,何必再为这臭名昭著的妖刀,趟这样的浑水?
  向非凡扫视了一圈,最后直视着圆觉的眼睛道:刀只是刀,拿来的善恶,你们硬要把它当做妖刀,赤就永远是妖刀。禁地能关注它多久?一千年?一万年?早晚有一天,你们看不住它,它还会再引起杀戮。
  世事变化无常,万年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好?圆觉反驳道。
  从万年后而来的向非凡还真能。他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怎么和这些和尚理论的,他只知道,现在他不想再跟几人啰嗦。向非凡直接开口:刀是我收的,我不想给,你们劝也没用。打得过我,刀给你们,打不过,就别废话了。
  向非凡先回了寺庙,但因为应劫之人除魔,和了凡成了妖刀新任主人的消息一起传了出去,寺里再不复往日的清静。每天前来拜访的佛修和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为了还寺里一个清静,向非凡离开了佛寺。
  【主线任务2,体验普通百姓的生活,并积极行善救人。】
  刚离开寺庙,向非凡收到了第二条主线任务,看来前世的自己也选择了离开寺庙。
  向非凡选择了一个较大的城市,在他短暂的两世为人经验中,一世是学生,一世是和尚,倒是没有真正工作过。
  既然是体验,向非凡决定去看看人间最底层的模样,他在一间破烂的酒馆找了个端盘子的工作,每天包一日三餐和住宿,还有几吊工钱,虽然三餐只是咸菜窝头,住宿只是茅屋草席,不过他早已辟谷,休息也换成打坐参禅,倒是没有太多不便。
  因着长相出众,老板娘毫不犹豫的留下了向非凡,还给了他最清闲的门口接客的活。向非凡很快就做熟了,甚至能学着酒店小二油嘴滑舌的模样,与客人说两句俏皮话。
  至于行善救人的任务,因着酒馆里人多嘴杂,经常能听见不少各处的消息,诸如附近哪个山头出现了山匪,城里哪个衙内又抢了谁家的姑娘,哪里遭了灾,哪里除了乱。消息里不乏一些讹传或者造谣污蔑,还需留心分辨打探一下,哪些是真正可怜需要帮助的人,下工时,去帮助一下就好。向非凡每次出手,都只用妖刀赤,虽然不会刀法,但不妨碍他把赤当棍子抡。普通百姓认不出妖刀,只当那是寻常的刀,时间久了,市井里倒是有了神秘红刀客的传说。
  三月后,店门口出现两名气质不凡的客人。一位依然是那招眼的水绿织锦长袍,手里握着把绣金扇子,一双桃花眼,准确地锁定在门口迎客的向非凡身上。
  另一位一身看不出料子的黑色武士长袍,脸冷的像冰块,眼神凶厉异常,仅是站在门口,就吓跑了好几个想进酒馆的客人。一些坐在酒馆里喝酒的客人远远看见他,以为是来打架惹事的,也纷纷起身离开,不过片刻,原本热闹的酒馆,就空了大半。
  而向非凡?他的眼睛直直锁定在这个凶神脸上,看到他的一刻,向非凡才知道,什么叫思之如狂。静心咒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他想抱住眼前的人,更想抱住一万年后的他,他甚至想立刻放弃任务,离开这个漫长的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回忆世界,去找他的桑景明,属于他的桑景明。
  哎,回神了。宋归尘拍了拍向非凡的肩膀:还记得我吗?
  【主线任务3,结识宋归尘与桑景明,送出妖刀赤。】
  向非凡垂下眼睛,掩盖住里面沸腾的情绪,再看向宋归尘时,已经一片清明。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不能在这个时候失败,真正修炼了《禅心棍术》他才知道这棍术有多强,也才知道真正属于上界的实力是什么概念,相比之下,任务中他们的实力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作为三千位面公司对立组织的羲和核心成员,真实实力绝不只是之前出现过的那一点,离开游戏规则的庇护,他想要成为桑景明出去羲和组织的助力,必须要完全觉醒自己的技能。他想,这也应该是宋归尘在他死后,费劲千辛万苦,从亿万低魔位面中选中他的灵魂,丢进游戏中的原因。
  没错,现在的他已经想明白,无论是他被强制进入游戏,还是第一关出现BUG导致他和桑景明强制绑定,应该都是宋归尘早就步好的棋。这个表面笑得人畜无害,其实一肚子算计的家伙,其实早就打算那羲和组织开刀了吧。所以他早晚要和那个组织真正对上,而非是在游戏中被动反击。
  向非凡对宋归尘笑笑:记得,你说要找我喝酒。
  向非凡说完这句话,感觉到桑景明凌厉重带着审视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便转头看向对方,又问宋归尘:你朋友?
  嗯,他叫桑景明。宋归尘斟酌着词句介绍道:他看着是凶了点,不过一般不乱杀人。
  得,他这句话说完,店里剩下的一半客人也跑了个精光。
  老板娘哆哆嗦嗦地溜到向非凡身后,小声问:你认识的?
  抱歉啊,老板娘,我们来找小凡凡聊些事情。宋归尘拿出一枚金锭:这个做酒钱您看可行?
  够够够。老板娘瞬间笑逐颜开,也顾不上怕了,谄媚地说:客人里面请,我这就把店里最好的酒都搬出来,客人您今天喝到尽兴。
  又对向非凡说:今天给你放个假,好好陪财神爷。
  哎。向非凡忍笑应道。
  老板娘差人利落地给收拾了个干净的包间,端上下酒小菜,和几坛店中最贵的春风醉。有心想凑上来跟财神爷搭几句话,又被桑景明凶神恶煞的眼神吓退出去。
  你怎么不在寺里修行了,跑到这种地方,可真让我好找。宋归尘一坐下就对着向非凡抱怨道。
  寺里太吵,没这里安静。向非凡夹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宋归尘要给他倒酒,被向非凡拦下:虽然出来了,到底还是个和尚,酒便算了。
  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还道你与那些老顽固不同呢。宋归尘不乐意道。
  激将法可没用。你怎么看我,我都不喝。向非凡坚持道。他在现实就是一杯倒的主,完全不敢高估自己前世的酒量。虽然也可以用修为将酒劲化去,但那种作弊行为还不如直接说不喝来得实在。
  小明明,小凡凡不陪我喝,你陪我喝一点嘛。宋归尘又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桑景明。
  噗,咳咳,咳咳咳咳。向非凡被小明明三个字惊得一口花生米呛到喉咙里,咳了半天才停下。
  我看你喝酒可能少个下酒菜,不如片个龙龟舌头给你?桑景明凌厉的眼风扫向宋归尘。
  我觉得可能不好吃。宋归尘缩了缩脑袋,他的本体是龙龟,自己吃自己舌头,亏桑景明这个暴力份子想得出来。宋归尘只好自己喝酒,还要碎碎念着:不喝就不喝嘛,凶什么凶。你这样容易没朋友知不知道,你看看除了我,谁还跟你玩。
  我不需要。桑景明冷哼道。
  向非凡没想到一万年前的桑景明竟然还有傲娇属性,嘴上说着不需要,可是还不是巴巴地跟着宋归尘来了这里。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改变自己,获得接纳吧。
  开门见山吧。向非凡挑开话题:宋归尘,你两次来找我,可是为了你这个朋友?
  是呀,你都看出来了,我这一天天真是为了这家伙操碎了心,可他竟然想切我舌头。宋归尘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也不瞒你,他体内有妖怪血脉,所以生性嗜血好斗,又在战场待了好久,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我之前去找个你那个真佛前辈,但他说只有封印桑景明记忆,然后让他重新修习佛法,塑造一种完全不同的性格。但是即使这样,等到封印松动,也不敢保证他会偏向于哪一种性格。
  我不信佛,也不修佛。桑景明直白开口。
  宋归尘看向向非凡:就是这样,我也不想逼他放弃之前的记忆,所以找你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
  第68章
  办法是有。向非凡点头,问桑景明:你想杀人么?
  不想。桑景明回答的很确定。
  向非凡点头, 那就是了:你不想杀, 就不要杀。
  宋归尘插话道:他要是能控制自己,就不至于
  他可以。向非凡打断了宋归尘, 说:刀控制不了自己杀人, 可他是人。
  我有天妖血脉。桑景明抿了抿唇说。
  向非凡又问:那你愿意做人,还是做妖。
  做人。
  向非凡笑起来, 转身回自己住的草屋拿出妖刀赤,解除了与赤的契约, 递给桑景明:它叫赤,是一把杀人的刀。它的本体是黑色的玄铁,因为杀戮过重,变成血一样的红色。你拿着, 想杀人的时候, 就看看刀。这刀什么时候变黑了,你的心就静了。
  桑景明握住刀, 里面的杀意立刻引起了他剧烈的共鸣, 几乎瞬间便要失控,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问:要是还不静呢?
  向非凡召唤出浮光我陪你打架, 打到你心静为止。
  这样的提议让桑景明心动了一下, 旋即又犹豫着打量起向非凡:你不怕我失手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向非凡笑起来:因为你眼里, 没有杀意
  那之后, 向非凡寻了个荒芜人烟的沙漠, 与陪桑景明打到尽兴。桑景明很强,没有限制的他,即使不召唤本体,向非凡都应对的很吃力。但是他能感觉到,在很多能够重创他的时候,对方在有意识的收招,所以尽管向非凡实力稍弱,却也没受什么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