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试探君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试探君心
  赵长洲忍住了笑意,也不戳穿她,只道:“昨天训练的也差不多了,你今天在那些人中挑选几个能独当一面的替你训练即可,我们下午的时候就启程。”
  这次出行虽然很辛苦,但是白碧水也出来玩到了,在古代校场上训练士兵的感觉很新颖,她心情很好,唯一感到不开心的就是这次的“假期”太短了。
  彩玉写来书信说灾区那边的事情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在知州大人的帮助下重建了许多的灾后居民暂住所,巡逻的士兵马上就可以安排进去,百姓安定下来之后,便太平了。
  春上鱼米之乡的稻米谷子都渐渐成熟,冬季想要在这里牟取暴利的粮商计划落了空,只想快点把手里面的米卖出去,价格降了不少,就在赵长洲带来的米面都要用完了的时候,突然就低价收购了一大笔的补给。
  赵长洲那边自然有知州大人告诉,彩玉的这封信是写给白碧水的,里面不仅交流了这次赈灾的成果,而且还说了如今百姓对赵长洲的评价。
  白碧水就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想要来捞钱的富商,最后把米都卖给了赵长洲呢?
  想了许久她心里终于有了答案——他不远百里地将粮食运送过来,为的就是避免从这里高价收购粮食造成王府的巨额损失。
  这些企图牟利的粮商收购来这些粮食,本来是想要大赚一笔的,前期倾家荡产的投入,最后血本无归,当然只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把自己的粮食统统都卖出去了。
  而这个靠山,除了赵长洲还有谁呢?
  不过,他现在要这些粮食又有什么用?低价收购放在手中卖不出去也是浪费,带回去还需要大笔路费,这又是何苦?
  “你盯着本王干什么?”她不住地往赵长洲的脸上窥探,最终还是叫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白碧水干脆坦白:“王爷马上就可以功成身退,为何还要收购这些粮食?岂不是……”
  最后一句她咽在肚子里没敢说出来,脑袋……她还是想要的,舌头话说多了,也可能就没有了,赵长洲那腹黑的脾气,她要稳着点对付。
  “岂不是,自寻烦恼?”赵长洲主动为她补上了那句没说完的话,他清冷一笑,“别以为自己什么都能猜对,有时间,还是多把脑子放在自己擅长的东西上面吧。”
  他看破不说破,没有和她解释太多,看似不着调的说了一句闲话,却给白碧水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她直觉赵长洲这次收购粮食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又过了几天,在灾情彻底稳定,遙州灾区又重见天日之后赵长洲托彩玉去给欧阳知州送了一件东西。
  彩玉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很欢喜。
  “王爷,知州大人邀请您晚上一聚,要亲自感谢您一解燃眉之急。”
  赵长洲微愣:“欧阳大人一向不事铺张,这次怎么反倒要请我做客了?”
  彩玉道:“王爷送了那么多东西给知州大人,他自然是感激万分,一顿便饭,想要聊表谢意吧。”
  “如今王爷帮着知州大人一起成了一项功业,想必知州大人的父相也是承情的。”
  他将书卷合上放在一边,端过了彩玉递过来的茉莉花茶吃了一口,缓缓道:“欧阳相爷对长嘉十分照顾,让我与京城虽相隔万里,也能放心安宁,这个人情送的值当,只是没想到欧阳竟然如此客气。”
  白碧水在一旁帮赵长洲打春日的蚊子,听见他们的嘴里一会儿一个相爷、一会儿一个长嘉,还跟知州大人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时之间脑子里面的回路有点乱,昏昏欲睡。
  “碧水?”彩玉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推了她一把,她狠狠地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子小声问道,“何事?”
  “你昨夜没睡好,还是泛起了春困?竟站着也能睡着?”
  白碧水揉了揉混沌的脑袋轻声道:“大概是春困吧,还好你叫了我,不然一顿责罚是跑不了了。”
  “欧阳大人晚上来这里做客,你们去安排一下,晚上务必要好好款待他一番。”
  赵长洲朝两人吩咐道。
  彩玉和白碧水来到厨房嘀咕着:“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们这里的事情算是了了,但是欧阳大人不光要忙着修堤,还派来了不少人手,帮我们给灾民修建居所,日夜辛劳,现在都瘦了好多了。”
  “原本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如今骨瘦如柴了呢!”
  白碧水也吃惊,问道:“欧阳州长是丞相的儿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从小养在乡下自然无从知晓了,我们老王爷和当朝左相有些交情,现在郡主一个人在京城,也多亏了欧阳丞相帮扶,才能让王爷跟着安心,欧阳州长行事低调,不想受父母的荫封,因此从未炫耀过自己的身世,对谁都是谦逊之态。”
  白碧水这才明白,为何欧阳礼不到而立之年就在遙州担任一州之长,为何工作起来跟拼命十三郎一样,原来都是因为不想在家族的功劳簿上啃老,才非要自己努力证明他自己的能力。
  她亲自做了几道清甜爽口的小食,又做了一点好吃开胃的饭菜加进了今天晚上的席面,准备帮着赵长洲款待这位不辞辛劳为国为民的“范仲淹”。
  欧阳礼早早就来到了赵长洲的住处,被邀请进了赵长洲的书房,里面除了遥知谁也没有伺候。
  门外被几个侍卫围的严丝合缝,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欧阳礼一进来就向赵长洲行了一个大礼,道:“微臣替遙州子民谢王爷大恩。”
  赵长洲伸手扶他起来:“你我同在朝堂为官,深受皇恩眷顾,救民于水火乃是分内之事,何必言谢?”
  欧阳礼面色严肃,坚持跪着不起来,向赵长洲认错:“微臣曾对王爷有过不敬之心,不利之言,无知至极。王爷不计前嫌还愿意将百万米粮交给微臣补给灾民将士,微臣万分感激,惭愧不已!”
  “长华先起来说话。”他叫了欧阳礼的字,笑着扶他,终于将执拗的欧阳礼先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瞒你说,本王给你这番助益也对你另有所求,你为遙州之长掌一方山水,不远处便是我的封地,我长久在外照顾不周,若是遇上了灾荒年歉还指望大人能够帮衬属地百姓渡过难关。”
  “王爷心系子民是百姓之福,长华只当这是王爷同长华的君子之约,必不辜负。”
  欧阳礼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习为官之道,现在自己也当了州长,对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有所耳闻,能够理解赵长洲的身不由己。
  君子应该知恩图报,所以这次上交朝廷述职的奏折他特地地颂扬了赵长洲的功绩给皇帝,希望皇帝能对赵长洲也有所褒奖。
  这话说给赵长洲听后,当着他的面,赵长洲的脸色明显变得凝重了许多。
  欧阳礼的话使他震惊不已,他在皇帝面前步步为营隐藏锋芒,欧阳礼这么一上报会不会让他这些年的心血全部作废了呢?
  不过他转而又想,皇帝若是见他平乱有功肯嘉奖一番便是对他防备有所减弱,反之英照王府的安危则依旧危险。
  他在睦和镇养精蓄锐这么久,此番不失为一个试探君心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