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我了如指掌 第92节
  可婉婉还是能在先生的神中看出,他也是欢喜的,那种抑制不住,发自内心得喜悦,又不是只她一个。
  她有点不开心,不由追问:“难道先生见到我不欢喜吗?”
  高湛活了三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婉婉这么直白的对他说情话,即便再沉稳得男子,也免不得一时动容。
  他大方承认道:“自然也是欢喜的。”
  得到了先生得承认,婉婉觉得自己这面子也算是找补回来一点,可也只是一点点第一而已,还觉不够。
  小姑娘趁热打铁,又乘胜追击,继续问他:“那心里甜吗?”
  就像她一样,似装了个蜜罐子似的,甜蜜蜜的。
  高湛有一瞬得微怔,她当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么肉麻得话吗?
  她不是最爱面子,怎么今儿这般不顾及了起来。
  男子轻点她鼻尖,反问她:“今儿是怎么了?想我想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吗?”
  他神情扫过当场早已不知身在何处的众人,便是想要提醒她,这儿还有人呢!
  婉婉正忙着和先生较劲呢,话赶话得,一时竟忘了身旁的人。
  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旁人哪里的面子早就丢尽了,捡肯定是捡不回来了,那么先生这里的就必须要保住!
  小姑娘也只是微瞥了眼早已不知把自己身在何处的楓荷,然后用极其冷静的语气,淡淡道了句,“我知道呀。”
  她刚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呀。
  所以她更不能放弃刚才的问题,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先生还没答我的话呢,到底甜不甜?”
  “甜。”高湛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小姑娘,这一通糖衣炮弹般得猛烈攻势,终是抵挡不住,合不拢嘴得笑着应她道:“婉儿最甜。”
  小姑娘得到了满意得答案,笑得眉眼弯弯,犹如天上得月牙。
  一颗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在婉婉缱绻睫毛上,一瞬又因那红扑扑的面颊,尽融化成了雪水。
  高湛一个活了三辈子,越活越通透得人,自然知道什么面子,脸皮,统统都没有哄媳妇开心重要。
  他方才有所顾及,是担心婉婉脸皮薄,怕她害羞。
  如今小姑娘自己都不怕,他还顾虑什么,自是述说着自己也同样的思念,一字一句,满足她所有期待。
  男子一瞬拉过婉婉得手,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道:“婉儿,我发誓,此生只你一人,必不负你。”
  而此时夜色深处传来一男子剧烈狂咳。
  仿佛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容怀仲红着眼,难过得捂着胸口,那样子好似得了什么痨病。
  容怀仲:咳咳咳!心都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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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二更)
  容怀仲刚下马车, 就撞见了这愁人的一幕,看着比女儿高出一头的男子,垂眸正认真的为女儿系上裘皮大氅的系带, 随手又贴心得带上兜帽,阻挡了铺天盖地降下来的雪花。
  那种发自内心,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宠溺,深深得喜欢, 同为男子,他自然看得真切。
  很多时候容怀仲都会陷入深深得怀疑,翊王到底是因为器重他而看重他的女儿,还是因为的女儿才器重他?
  婉婉听到父亲的咳嗽声,小姑娘太阳一般明媚的脸儿一瞬凝重起来, 布满了紧张。
  温热得小手儿倏得从男子的掌心中抽离, 她急步小跑过去, 一下一下拍着父亲的背脊。
  担忧道:“爹爹,您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
  高湛只觉心头一顿, 那个方才还口口声声说想他, 念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 一溜烟就跑去了父亲的身边。
  容怀仲真的病了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这一看就是故意装的……
  容怀仲起初也只是看不下去眼, 才故意咳嗽给高湛看,这还没嫁给他呢, 还归他管!
  只让他别动手动脚, 放开他女儿的手。
  结果许是老父亲见到此情此景, 太过悲愤激动, 原本只打算咳两声的他, 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后面的事便是他也无力控制了。
  瞧着女儿一脸担忧的跑过来,嘘寒问暖,老父亲原本就红了的眼眶,一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方才高湛对他女儿说得那番情话,容怀仲虽觉得欣慰,女儿将来会有一个顶天立地,真心疼爱他的男子代替他来照顾他。
  可眼下他还活着呢不是?
  免不得心生醋意。
  “爹爹没事,只是呛了下。”他说完,长叹一声,不免唉声叹气道:“只是爹爹老了,爹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可我的婉儿却是越来越大,姑娘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到时就只剩下我一个,唉……”
  老父亲望天叹息,他只要一想起女儿将来出嫁,再也不会在他身边,老父亲得心就仿佛一瞬被掏空了般,不免很是惆怅。
  “爹爹您别这样想,女儿就是嫁人,也永远是您的女儿,再说了……”
  婉婉挽着父亲的手,认真道:“再说父亲不是还有兄长呢吗?我就是日后嫁人,不在家里,您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呀!”
  她还有兄长,兄长日后再娶个嫂子进门,生下几个孙子孙女,家里热热闹闹,怎么会孤单呢。
  容怀仲也不过是一时酸倒牙,似个怨妇似的,酸上几句而已。
  但婉婉认真了啊,且还点出了他这话中的漏洞,为他答疑解惑。
  被自己女儿咽得哑口无言的容怀仲,好半晌才缓过来道:“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你兄长怎么又你贴心。”
  老父亲只要一想自己的女儿要嫁去别家,心口的那种痛,不用装,便已撕心裂肺。
  婉婉却不赞同父亲的说法,“兄长很记挂父亲的,再说我就是嫁人了,也不是就不能回家看您了,该孝顺也还是要孝顺的,再不成,我晚几年再嫁人,好好陪陪父亲就是。”
  婉婉这话让被冷落得老父亲心里一暖,他偷瞄了高湛一眼,有些得意。
  他端着一副善解人意,好父亲的姿态道:“那怎么能行,我怎么能耽误婉儿的婚姻大事呢。”
  女子成婚,总要脱离自己的家庭而嫁去夫家,其实就是父亲不说,她也觉得父亲含辛茹苦的将她拉扯大,她却并不能像兄长一样,在膝下尽孝,委实觉得亏欠。
  “那又什么不行的,父亲生我养我,我孝顺父亲是应该的。”
  她这话完,容怀仲自是乐开了花,方才那点子醋劲尽除,可一旁早已跟过来的高湛先却黑了脸。
  开口道:“容大人的孤寂并非是女儿陪在身边边能解决的。”
  他如何看不出容怀仲的心思,道:“归根结底,还是大人单身多年,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无人相伴,才会留恋女儿,若大人寻一位合适的夫人,转移注意力,与夫人携手,颐养天年,便就不会如此刻这般,患得患失。”
  容怀仲拦着不让他娶媳妇,那就别怪他下舌让容怀仲续弦。
  容怀仲气得鼻孔生烟,可无奈婉婉还觉得先生这话说得很对。
  她就是一辈子守在父亲身边,可也终究是不能代替那个位置,母亲离世多年,父亲也的确是时候放下了。
  于是竟真动了为父亲物色续弦的念头,还直接问了高湛,“先生可有合适人选?”
  高湛自然没有,但他怎能说没有,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未来岳丈找点事做,省得日日盯着他们,打翻醋坛子。
  “有。”男子正色道,“堂堂太傅大人寻续弦正室,这消息放出去,人都能从这排到十里外,不愁人选,回头我给大人物色。”
  男子一口答应,一副保管包在他身上的态度。
  容怀仲彻底急眼了。
  “你要娶我女儿就三书六礼,光明正大的娶,别整这些阴的!”
  他都多大一大把年纪了,眼瞅着快做祖父外公的人了,给他娶续弦,是诚心让他晚节不保?这……哪都哪跟哪!
  “到底是我阴,还是容大人话里有玄机?”
  男子倒也不妨将这事从头至尾的刨析一番,论一论,要不是他阴阳怪气的在婉婉跟前诉苦,要留女儿晚嫁,他也不能让他娶续弦。
  可要不是他摸女儿的手,容怀仲也不能觉得心里不妥。
  容怀仲不想再这事上多谈,便转移话题。
  “殿下深夜冒雪前来,等老臣归京,想必是有极重要的事找老臣相谈。”
  他瞧着翊王微变得神色,便知得逞,于是道:“正巧,老臣也有要事与殿下说,殿下,我们寒窗院叙话。”
  他说完,也不管高湛走不走,反正他是头也不回的先走一步了。
  男子瞧了眼一旁裹在裘皮大氅里的婉婉,小姑娘拜手,善解人意道:“先生快去吧,正事儿要紧!”
  瞧着一前一后消失的两个背影人,婉婉拖着疲惫的身体,打了个哈欠,和楓荷一起向她的芜华院走去。
  路上楓荷忍不住问:“姑娘当真看不出,老爷和翊王殿下暗里较劲?方才老爷并不是真的有事和翊王殿下谈,而是故意支又翊王才这么说的?”
  作为旁观者,楓荷早已看出这其中门道,只是她们姑娘夹在翊王和父亲中间,怕是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想不明白。
  婉婉也是一声叹息,“他们两个不对付,我怎会看不出呢。”
  “姑娘知道啊,那还……”
  楓荷想也是,她都能看出来的事,她们姑娘这么冰雪聪明,又怎会看不出呢!
  “不然呢,还能怎样。”婉婉摊手。
  婉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了父亲和先生之间的火药味。
  可她夹在中间,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面是自己喜欢得人,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而让另一方伤心。
  只是一直说她还小,不急着与她成婚的先生,今日不知为何在她提出晚嫁后,竟变了卦,若她知如此,便也不会提这事。
  “姑娘既然知道,难道不想办法缓解吗?”楓荷瞧着两人每每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就忍不住害怕,真怕那时两人互相残杀起来。
  而翊王终究是翊王,吃亏得肯定是他们老爷。
  “这事无解。”
  和楓荷的急躁想必,婉婉显得无比淡定,她并不担心两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要殿下顾及我,就不会对父亲怎么样,而只要我和翊王感情稳定,父亲也会始终忠于翊王,一切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