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商无岐颔首微笑:“我会的。谢谢你,二哥。”
  单纯的商有玉这时并不知道,很快他就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亲亲抱抱他的小天使了。
  商二哥目前还未考虑到弟弟跟弟媳(弟夫?)的区别。他独自坐在厨房,展望了未来一家子的生活场景,觉得还不错。便又欢欢喜喜地继续埋头给铭儿做爱心便当去了。
  商无岐从厨房出来,在阳光绚烂的庭院驻足欣赏了片刻美景,拄着手杖慢慢回了二楼书房。
  “商少,考虑好了吗?”
  光屏投影上投射出一个穿白大袍戴口罩的青年男子的立体影像。
  商无岐坐在光屏前的布艺椅上,幽暗深邃的眼睛倒映着光屏上不断弹出的数据。
  这是药剂的药物成分。
  白袍男子说道:“你应该清楚,使用这种药物,伴侣五年内不可以结合。你的伴侣自然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你身为哨兵,却随时可能发作结合热跟狂躁症。发作狂躁症时你伴侣在旁边还好,不在的话你可就惨了!而且,整整五年的周期性结合热你打算怎么应付?吃药打针,压抑自己?
  “更何况这种药剂对承受方还有一定的副作用,它的药物原理其实就是强行改变承受方的基因去配合另一方,这也是它被帝国列为第一类禁药的原因。你应该清楚,哪怕已经做了最大改良,它内含的毒性也依然可能让你这条正在慢慢痊愈的伤腿,永远没有恢复的机会!商少,事实上,我个人认为你与你的向导适配率不算低,可以不使用这种药剂。”
  这位商家公子总是洒脱从容,不疾不徐的模样,哪天对方悄无人知地上山当了隐士他都不惊讶。没想到半年前对方会忽然联系他,让他秘密研制那种禁药。还把所需材料,资金全都准备好了。他当时差点没惊掉下巴。
  可见,这些平时瞧着禁欲的家伙,实则个顶个的闷骚。一旦凡心大动,可真不得了啊。
  商无岐看着光屏里不断闪现上滑的药物数据,轻声说道:“你不懂。”
  他从来就没想过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手中,把人生的筹码全部压在一台机器上!
  命运,他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100%吧?”商无岐问道。
  “我倒不知道,你是完美主义者!”白袍男子调侃道,“可惜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100%是理论数据,最高适配率只能达到99%。”
  听到只能是99%,商无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闭了闭眼睛,他在心中沉重地叹了口气。99%,只希望不要有其他变故才好……
  “药剂已经研制出来了,明天可以给你。使用方法你应该知道吧,让你的伴侣激发你的结合热,药剂由承受一方使用,注意不能真的结合。使用过程跟戒毒差不多,一定要一鼓作气忍过全程,半途松懈就前功尽弃了。你若受不了这种苦,可以浸泡冰水,或者让你伴侣把你绑起来——你可考虑清楚了?”
  “知道了。”
  商无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目光却望向窗外阳光耀眼的庭院。
  那里绽放着他的鸢尾花,还有他心爱的少年。
  “我回来了!”
  商无岐起身走到窗前,低头往楼下看去。
  少年恰好扬起朝气蓬勃的漂亮脸蛋,接住了他温柔眷念的目光。
  “我回来了。”少年又轻轻重复了一句。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清浅,眼底的快乐却如此灿烂而纯粹。仿佛初春的第一缕曙光,没有一丝瑕疵的美丽,让整个庭院的花蕊黯然失色。
  一缕暖醺的光悄无声息地落入商无岐坚硬的城堡。在一个静美无声的午后,在一个鸢尾花盛开的庭院,在一个少年对自己的动人跟美好浑然不知的时候,他的爱慕者的心已经悄然悸动。
  一个大块头从厨房窗户探出头来。
  “小天使,哥哥在这里!快过来瞧瞧,哥哥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少年便收回那束动人的凝望,转身“咚咚咚”往厨房跑去。
  于是光影移动了,阳光消散了。
  但温暖的痕迹却永恒地留在商无岐的心间。
  第23章 宣布订婚
  旭日东升。
  卫铭从基因研究所提交完基因信息回来后, 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盯着墙上的一点发呆。
  昨夜他帮商无岐注射了那支药剂后,商无岐便让他回自己屋里休息了,说不要影响今天的基因提交。也不知道商无岐后来怎样了。早上一起去基因研究所, 见他面色青白, 精神不振,问他, 只说是那药剂附带兴奋作用,昨晚有点失眠。
  想到昨晚两人背着人在被窝里偷偷做的事情, 卫铭心里一时很有些别扭。这么亲昵, 想想都脸红!只能安慰自己, 虽然有点越界了,但是兄弟间偶尔也会做的吧?不说出去就没事吧?
  卫铭一会儿担心商无岐,一会儿又担心适配率, 都不知道该想哪一件了。
  就见商有玉从外边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小天使,好了!”商有玉将卫铭一把抱起来连转了两三圈,开心得眉飞色舞。
  哪能不开心呢?准备了那么久,总算打了一场大胜仗, 把他的卫铭小天使永远地赢回来了!
  商二哥第一次发现他这三弟商无岐的毒舌真是个神技。虽然不知道人今早怎么瞧着病怏怏的,但竟然还有力气,把以涵养著称的卫家老爷子说得脸红脖子粗。
  什么无情无义的刽子手啊, 满肚子冷酷买卖的资本家啊,罔顾子孙幸福的老不死啊,利欲熏心的老王八蛋啊。气得卫家老爷子举起拐杖要抽他。这小子还敢去夺人家的拐杖,把卫家老爷子直接气了个倒仰!可惜小天使没有看到卫家跟罗家那群混蛋的表情, 那画面他简直能笑个一年。
  卫铭将目光投向后边进来的商无岐。
  商无岐朝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气虚,但精气神已经好了不少。
  卫铭于是松了口气,由衷露出笑容。
  “太好了!”
  烦心事稍告一段落,晚饭时候,卫铭跟商有玉和商无岐说起几年后可能爆发的异兽大潮。
  他虽然参与了当时的守城战,但他并非要员,没有观看机要档案的权利,对异兽大潮爆发的真正原因知之不详。所谓数据通道被骇客入侵也是事后从新闻报道中了解到的。事实上他一直对这个解释抱持谨慎态度。
  他说的神色凝重,商有玉跟商无岐互看一眼。
  商有玉满不在乎地说道:“异兽潮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次,放心,军方有经验!”
  商无岐也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帝国会做好应对准备的。”
  卫铭瞧这两个哥哥完全没把异兽潮当回事,心里有点着急:“这问题很重要!二哥,三哥,你们要重视!”
  商有玉道:“有啊,二哥天天重视着呢!”
  商无岐道:“我们都很重视。”
  卫铭:“…………”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商有玉比较关心的是卫铭接下来的打算。
  商有玉问卫铭:“先完成学业,毕业后就结婚吗?”
  卫铭跟商无岐互看一眼,说道:“我想先考军校,毕业后再进入军队。”
  商有玉微微错愕道:“军队?也行,你看警备队特色文工团怎么样?你跟那群混小子也熟悉,到那里可以有个照应。”
  卫铭坦白道:“我不想当文艺兵,二哥,我要进帝国正规军。”
  “咣珰”商有玉的手肘碰倒了一旁的高脚杯。
  “不行,太危险了!没有向导进正规军的事情!”
  侍立一旁的仆人过来收拾玻璃碎片的时候,商有玉已经在苦口婆心地规劝卫铭放弃“危险想法”“轻生念头”了。
  但卫铭意外的竟十分坚决:“这在帝国并不是没有先例。帝国的律法也没有禁止向导报考军校!”
  这可把商有玉急的!
  “说是可以报考,不过是为了堵住那些呐喊向导人权的家伙的嘴而已!真正的向导参军考核比哨兵的还要严格,你见过几个向导成功从军校毕业的?你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够几个打!再说了,你这模样放到战场上是去安抚暴走的哨兵吗?根本只会激发得他们狂躁症和结合热发作得更快!死得更快!”
  “可是只有成为军校生,成为真正的军人,我才能捍卫自己的婚姻自由权!才不会一直受卫家挟制!”
  帝国保护军人的婚配选择权!(注:可选择但不一定能被对方选中:-d)
  “难道二哥保护不了你吗!需要你去冒这么大风险!再说帝国保护的那是军人的婚配选择权,不是向导的!你这孩子——”
  “二哥!”见商有玉反应如此激烈,把不善言辞的卫铭堵得又气又急的,旁边的商无岐忍不住提高声音呵斥了他一声。
  商有玉脸上显出勃而不发的担忧与气恼。当看到卫铭失落的神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顿时后悔得不行!
  商无岐道:“卫铭弟弟,说说你的想法。”
  卫铭虽然感情迟钝,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十分独立有主见。他不想让关心他的人担心,但他也不会因为背负这些关心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去过自己不想过的人生。
  卫铭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商有玉听他计划的如此严谨周密,井然有序,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想出来的,不由更加忧愁了。
  卫铭深深地望着商有玉,眼底闪烁的是斩钉截铁的决心:“二哥,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用信息素抑制剂,我不怕受累吃苦!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二哥……”
  向导没有结合热的担忧,只是会不自觉散发信息素激发哨兵发作结合热而已。他只要掐准时间使用信息素抑制剂就可以了!
  “……你,你……!”可怜的商有玉完全挡不住他家小天使的柔情攻势,很快败下阵来,“你就知道对付你二哥!你干脆把你二哥气死了,一了百了得了!”
  卫铭拉了拉商有玉的衣袖:“二哥,对不起。”
  商有玉愁的跟个老父亲似的:“算了,二哥刚才有点着急,铭儿不会怪二哥吧?”
  卫铭笑着摇头道:“不会,我知道二哥关心我。”
  “好孩子!”商有玉眼眶一热,一把将卫铭摁进胸肌,“你放心,二哥兄弟遍天下,正规军里也有不少二哥的兄弟!二哥一定把你保护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卫铭:不。
  “卫铭弟弟,我们订婚吧,就这周周三。”商无岐突然开口道。
  卫铭虽然心里有底,还是被这近在眉睫的日子吓了一跳。
  “这么快?”
  商有玉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就是啊!你急什么!”
  商无岐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担心再生变故。”他将目光投向一脸紧张的卫铭,和声安抚道,“别担心,订婚只是个仪式,也好让某些人早点死心。”
  商无岐目光平和,嗓音低沉,说出的道理总能让人情不自禁地信服。听他这么一说,连急躁的商有玉都沉默了。
  卫铭知道商无岐是不会谋算自己的,相反,他处处为他考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
  再说订婚也不是结婚!
  卫铭颔首答应道:“好,我们订婚!”
  商无岐办事十分有效率。上午决定的事情,下午就让人风风火火地着手筹备起来了。
  商听秋刚得到消息,立刻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她直接冲商无岐喝令道:“到书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