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老实的板仓
  隔天,医院病房内。
  知晓了板仓家的经历,小叔夸我办事靠谱,绝对是做这行的料,苦口婆心的劝我在这赚钱,还不忘给我洗脑外加科普。
  “陆成,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口只有一亿多,可他们的宗教信徒,足有两亿多!”
  这我还真不知道,吃惊问:“为啥会多一倍人?”
  小叔砸砸嘴,说:“这还不简单?那是因为大多数人,可能信奉不止一个神明,可能是信两三个,甚至是更多。”说着小叔嘿嘿一笑:“不然你觉得我这些年从哪赚那么多钱的?”
  我张张嘴,还是选择沉默。
  “你小子还不信?这可是真的,有数据的啊,我跟你说啊,日本人对信仰这方面,一直挺暧昧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啥神都拜,所以别担心自己是外地来的。”
  说着小叔用力拍拍我肩膀,说:“不用担心做不成,有能耐说动他们,我保证票子哗哗的来,咱叔侄俩以后都能回国吃香的喝辣的!也别觉得过意不去,求神拜佛这种事,大多时候就是讲个心安,你让他们心里舒服了,给你付点心理抚慰费又咋了?”
  我翻翻白眼,实在不敢苟同小叔的这套歪门邪道说法。
  他又跟我念叨着什么‘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咱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钟也比本地和尚撞的响,只要叔侄齐心,肯定其利断金。
  我被小叔搅合的烦不胜烦,好在这时小叔手机响了。
  他收回嬉皮笑脸的表情,多少认真起来,刚接电话,就听到对面语无伦次的叫喊声,我待在旁边一段距离都能听到。
  小叔微微皱眉,扭头冲我张嘴做了个口型,似乎是‘板仓’的意思……
  我心头一跳,立马凑到小叔旁边去听。
  “别着急,慢慢说,你说这么快我听不懂。”
  电话另一头匀了几口气,说:“陆桑,不好了,佛像……佛像又裂了!”
  我跟小叔一愣,面面相觑,怎么又裂了?
  小叔眉头紧皱,说:“板仓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昨天那个大黑天佛像,我们这边的人检验过,并不存在质量或是做工问题,那痕迹……似乎更像是人为的吧,昨天我们可是已经给你换了一座佛像了。”
  小叔的语气有些生硬,可以听出他多少有点生气了。
  “陆桑,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真是人为的话,我家谁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佛像弄成那样呢?我家最近也没有游客来住,你也是知道的。”
  小叔语塞,显然也是知道板仓家的情况。
  “陆…陆桑,可不可以请昨天那位灵媒再来一次?这次……这次比上次还不一样,我们都很害怕,我可以付报酬的,拜托你了!”
  灵媒?我愣了下,指指自己鼻子,小叔点点头。
  “……让我考虑一下。”
  小叔皱眉挂了电话看向我,我俩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板仓绝不是装的害怕,他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可以想见他现在很害怕。
  “要不……这事我们别管了,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小叔皱眉说,我犹豫着说:“这……不合适吧?你之前不是说,板仓开民宿的时候,给不少游客推荐过你的作坊,给你带了不少生意,置之不理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担心小叔的生意,毕竟异乡人拉拢人脉总是很困难。
  “可是……”小叔一脸迟疑,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就笑笑说:“没事,我就是过去看一眼,不对劲的话就撤。”
  “那好吧……”
  小叔勉强答应下来,我没迟疑,立即去了板仓家。
  之前在板仓家发现的一些怪异现象,我并没有跟小叔说,因为想到当时可能太紧张,加上小叔之后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我没插嘴的功夫说别的。
  不多时赶到板仓家。
  说实话,察觉到异常,还要来板仓家,我一方面是担心小叔的生意,另外一方面是好奇。
  怎么别人家的佛像摆着好好的没事,就你家的天天出问题?
  这很不合理。
  “拜托您了!”
  我刚按响门铃,板仓就开了门,见到我二话不说就是个九十度鞠躬,把我给吓了一跳,赶忙让他起来,板仓直起身子时我才发现……他脸色煞白一片。
  心头微跳两下,我也没多啰嗦,示意板仓带我去看看佛像。
  到了放神龛的房间,进去看到那座大黑天,我不由心头又是狂跳了几下。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起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板仓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们动手脚,也不怪板仓害怕。
  此时的大黑天佛像,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缝,如同蛛网般密集,更加诡异的是,上面的每道裂缝,全如同昨天的佛像一样,全是笔直的,如同拿尺子切割出来的,没有半点向旁边延伸的裂痕。
  我脑中甚至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人手持利刃,愤怒的疯狂劈砍着佛像……。
  可什么样的人,会对一尊不会动不会说话的佛像,有如此巨大的愤怒?
  板仓美惠和板仓真绪也来到门口,母子俩依偎在一起,面露惧色,丝毫不敢踏入房内。
  我迟疑了下,伸出手去触碰佛像,板仓惊恐朝后退去。
  ‘哗啦!’
  手刚碰到佛像,只听哗啦一声响,居然彻底崩解开,破碎声中还夹杂着板仓美惠的惊叫声,我手一颤,飞快缩了回来,眼睁睁看着半米高的佛像成为一地碎片。
  不敢置信的看向触碰佛像的手指。
  之前碰到佛像时,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冰冷,此时再看,发现那根手指顶端,居然被瞬间冻的通红一片!
  “板仓,还不跟我说实话吗?”
  心惊肉跳之余,我的语气也不由冷硬起来,连‘桑’都干脆省了。
  “我…我说,我……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吗?”
  我直接走出房间,到了‘回’型小庭院对面朝阳处随意坐下,板仓一家人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板仓使了个眼色,板仓美惠立即带着板仓真绪去了别处,片刻后又回来了。
  “这里……最近的确出过一些事。”
  板仓说话的时候,神色多少显得尴尬和为难。
  我一听就来气了,出过事我昨天问你,你特么不是说没有?
  只是看到他的神色,也知道板仓该是有些自责了,我也只能暂时压下火气,听他继续朝后说。
  “前一段时间,我家里出了一些怪事,所以民宿也暂停营业了一段时间,一直不太敢随便招揽游客,这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着想,原以为是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谁知现在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板仓一脸的苦闷,一旁的板仓美惠同样神色有些忧愁。
  这件事他们之前说过,板仓在日本经济泡沫大崩溃后,被公司裁员了,为了养活家人,尤其是年幼的儿子,他不得不另谋出路。
  虽然千辛万苦的找到了新的工作,可收入大幅度缩水,经营的民宿倒成了重要的收入来源。
  一旦民宿无法继续运营,一家人都将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