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节
  “他手中有一份无字带印玺的诏书。”
  “若是能操作得当,让李斯加入其中,这份‘假’诏书,也就成了真诏书。”
  “而在赵高的描述中,宫中,他其实是有一些人手的,甚至还能调动一部分的郎中侍卫,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已足够成事了,毕竟是有心算无心,又有‘诏书’在前,宫中大多数人不会轻举妄动的。”
  “若是扶苏一时不察。”
  “很可能就中了伏击,如当年杀嫪毐一般。”
  “身死宫廷!”
  胡显目光微动,疑惑道:“但李丞相,又如何会加入进来?”
  “这不太可能吧。”
  他对李斯加入进来有些存疑。
  胡毋敬冷笑一声,淡淡道:“若是这次朝会前,我恐也不会相信,但这次朝会后,我却是信了几分。”
  “父亲,这是为何?”胡显一脸好奇。
  胡毋敬淡淡道:“你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次陛下提拔的这些功臣子弟,尤其是进入朝堂的,大多数不是其父身死,就是其父已去职,唯有李斯是个例外。”
  “他为朝廷丞相,其子却入了朝堂。”
  “若我没猜错的话。”
  “李斯恐会跟顿弱一样,等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告老退下。”
  “但我跟李斯共事过,李斯就是个恋权栈位之人,他哪可能就这么甘愿退下?”
  “尤其过去他跟扶苏同样有政见分歧。”
  “因而未必不能说服。”
  “除了李斯,赵佗、赵亥、德等人,也都是可以争取的,他们在这次朝会中,都算得上是失意之人,尤其是赵佗,本为南海大军主将,统领五十万大军,而今却被贬为了奉常,还为李信压到了头上,他又岂会没有不满?”
  “再则。”
  “赵佗之子赵眛这次同样没得升迁。”
  “而赵眛情况跟很多人不一样,他如今可是在关东任职。”
  “赵佗就这一个独子。”
  “关东又实在算不上安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赵佗又岂会不怒不恼?他这次已经是明升暗贬了,但朝廷还不将其子调回关中,这么明显刻意的打压,赵佗又岂会察觉不到?”
  “又岂会没有不满?”
  “而今李斯、赵佗等人,同样有倒戈之嫌。”
  “只要操作得当,未必不能成事。”
  “一旦成事。”
  “我胡氏便将否极泰来。”
  “一扫过去阴霾。”
  “而赵高当时已承诺了。”
  “若是真的成事,许我为右丞相。”
  “而我唯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拉拢一些对扶苏不满的人。”
  “另外,便是在朝堂动荡的时候,安抚住人心惶惶的朝臣,这种小事,对你父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赵高给的承诺,我并不会真的当真。”
  “毕竟。”
  “赵佗明显更有机会为丞相。”
  “但无论最终,你父我恢复什么官职,都应该在九卿之列。”
  “而且你父我,相较李斯这些,还很年轻。”
  “今后未必坐不到丞相之位。”
  闻言。
  胡显面色一喜。
  他拱手道贺道:“孩儿提前恭喜父亲恢复九卿之职。”
  “只是孩儿若没记错的话。”
  “当初胡亥公子,在南海差点出事。”
  “赵佗真会出手?”
  胡毋敬冷哼一声,阴恻恻道:“权力的博弈中,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敌人,只要利益足够大,赵佗为何就不能出手?而且当初的事,当时就已经了结了,是军中有人跟百越首领串联。”
  “跟赵佗将军又有何关系?”
  “还有赵高在一旁牵线搭桥,这些小龌龊算不得什么。”
  “而且……”胡毋敬嗤笑一声,不屑道:“胡亥有什么主见?他能被推上去,全靠我们相助,又岂能说什么?”
  胡显点点头。
  他笑着道:“既然父亲已做出了决定,孩儿自当紧随父亲步伐。”
  见状。
  胡毋敬面上并无多少喜色,沉声道:“你可考虑清楚了,此事非同小可,若只是你父我一人,我倒是无所谓,但此事若是未成,牵涉的可是我胡氏上上下下数十口人。”
  胡显用力的点了点头,冷声道:“父亲,孩儿很肯定。”
  “正如父亲前面所说,我胡氏已被逼到了绝路,既然朝廷不给活路,那只能自己另寻他路,而且赵高等人谋划这么久,也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不可能就为坑害我们,所以孩儿认为,可以去搏一搏。”
  “成则荣华富贵。”
  “败也无非一死。”
  “我胡氏还不至到六国余孽那般苟延残喘。”
  “也还有一腔热血。”
  听到胡显的话,胡毋敬欣慰的点点头,“说得对,我胡氏一路走来,什么时候怕过?不就是一场政变吗?大秦历史上,这样的政变又哪里少过了?”
  “横竖都有人富贵。”
  “为何不能是我胡氏呢?”
  胡毋敬父子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决绝。
  他们已彻底下定了决心。
  决定殊死一搏!
  第403章 栽赃彭越?!
  砀郡,单父县。
  咸阳发出的公文书令,早已传至到天下。
  也早就落入到天下人耳中。
  张良行走在单父县的街巷中,面色不紧不慢,显得很是从容不迫,自从在大梁县碰壁之后,张良继续在砀郡各大县邑中寻找机会,只是始终没找到。
  后续张良改变了策略。
  不再这么盲目的跟地方官府商量。
  而是真正静下心来,从利益权衡角度,去思索破局之处。
  单父。
  目前是张良心中最好的选择。
  单父是秦置县,过去为单父邑,这是初次被置县。
  现任县令为巫马枢。
  为孔子之徒巫马施的后人。
  只不过如今的巫马氏跟儒家早已断了联系。
  也早成了单父县的大族。
  在地方势力很大。
  只不过在张良的打听下,也知晓了单父县的一些实际情况,单父县并不生产盐铁,每年都需得从其他地方运送盐铁过来,而正因为此,盐铁的暴利,让很多单父县的地方豪强心动。
  故朝廷分发来的盐铁,大多被地方私吞了。
  只不过盐官铁官的账簿上,依旧还‘存余’着数额不少的盐铁,如今秦廷新政下发,让地方将多余的盐铁,陆续送往附近的中转仓库,这却是让地方官吏为了难。
  盐铁早就私卖出去了。
  他们怎么填?
  就现在盐店、铁店里贩售的,相较于账目上,全都杯水车薪。
  这种私自挪用盐铁的事,在整个关东十分的常见,只不过一些经济较为发达的县邑,还可以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去填补,但单父县却难以做到,而且他们作为地方的土皇帝,从来没有把秦律放在心上,更不会真按秦律去执行,始终都是将官盐铁私卖,然而上报有大量存余。
  如今。
  却要瞒不住了。
  单父县上上下下很希望找到办法平账。
  只不过让他们自己掏钱,去填补这个空缺,这比杀了他们还难。
  因而整个县为此事一直都争论不休。
  也就在这时。
  张良来了。
  带着‘平账’的法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