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农业系统在古代当国师 第19节
  陈安如忍不住拉了拉父亲的衣袖,这才让他缓过神来,“怎么了,父亲?”
  陈老爷晃了晃脑袋,“没事,小如,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来时他还是一副故作镇定,心下忐忑的模样,去时他脸上简直像是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不,应该说像是成了孟朝首富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陈老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我们老陈家居然还能出个大人物,日后小如若是真的声名能流传到后世,为她作传,或许还能记上我一笔,也能蹭个地方,让后人也晓得晓得我的名字。
  陈安如听见父亲忍不住泄露出的古怪笑声,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说:
  1“水转百戏”是三国时期曹魏发明家马钧为魏明帝曹叡所制作的一组可活动的木偶模型,虽然极为精巧,体现了他极高的机械制作水平,但是毕竟只是用于观赏,不具备实用性,具体构造早已失传,并没有流传到现在。
  马钧的生平在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中并没有专传,只是裴松之在《三国志·杜虁传》的注文中引用了《马钧传》
  下面是《马钧传》里描写水转百戏的内容。
  其后有人上百戏者,能设而不能动也。帝以问先生:“可动否?”对曰:“可动。”帝曰:“其巧可益否?”对曰:“可益。”受诏作之。以大木雕构,使其形若轮,平地施之,潜以水发焉。设为女乐舞象,至令木人击鼓吹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掷剑,缘垣、倒立,出入自在,百官行署,春磨、斗鸡,变化百端。此三异也。
  ? 第27章
  陈家父女离开后, 府里倒是平静了几日,没人会不长眼地来打搅她。
  姜虞这一日实在是无事可做, 便带着人去了病坊, 想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那些疾医医师以及太医们对于鼠疫的研究有没有进展。
  不过未免麻烦,她还是开启了衣服上遮蔽气息的阵法, 只有随行人员能注意到她,其他碰见的人, 若不是自己主动开口,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观察着路边的情况时, 姜虞发现如今确实比她刚来那天所见的好得多。
  街道上干净了许多, 还能见到一些穿着一样样式衣服的人在大街上清扫。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脸上也不再是麻木或是愁苦的表情, 显得极为平和, 有些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知是否遇上了什么好事。
  街边的几间小铺开了门, 准备做生意, 甚至还能看见摆摊卖菜的人已经出摊了,正吆喝着招呼过路的人。
  这座城池在这样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过来,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些民众竟也如此坚韧, 居然这么几日就拨开了瘟疫的阴影, 走了出来, 重振旗鼓,看上去毫不沮丧, 实在令人敬佩。
  马车行了一会儿便到了病坊, 坊门前, 今日当值的正是韩统领的几名手下,见到他之后,便立时明白过来,恭敬地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里面空气中都弥漫着中药味,久久不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上去都神色匆匆的,疾医们的身边往往都跟着一名记录医案,打下手的助手。
  她摆手让护卫们停住,自己自行前去,以免这么多人惊扰到了大家。
  病坊左侧都是些症状较轻的病患,若是抵抗力够强,甚至可以不药而愈,这样腺肿逐渐消散或伤口愈合而康复的人,是这里最幸运,最不用遭罪的了。
  一般来说只要观察个七八日左右,没有什么其它不良反应,就可以回家了。大部分人自然都是兴高采烈地回家了,小部分人已经无家可归,无事可做,加上自己呆在病坊这些时日,已经熟悉了大致流程,便索性呆在这里一同帮忙。
  姜虞又转到病坊右边去,那里住着的却是症状较为严重的病患,即使有她的药水辅助,每天依旧有人死去,因而这边的环境看上去比那边要安静,哀戚得多。
  即使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得多,死亡率也下降了许多,但是很多人还是十分低落的,暗自想着,不知下一个被搬出去的人是不是自己?
  姜虞站在窗边叹了一声气,即使是现代社会,也有许多无法治愈的疾病,生死对于人类来说,依然是无法跨越的。
  因为她的到来,确实挽救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生命,她也得到了许多感激,但是见到这些不久后或许便会死去的人,她还是会感到遗憾。
  不过姜虞很明白,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神仙神明,救不了所有人,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正感叹着,突然从窗边冒出个小脑袋,看上去极为好奇地盯着姜虞不放,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你是来接我走的,白无常吗?”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脸色并不好的样子,但是人乖乖巧巧的,还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说到白无常的时候,她还顿了顿,像是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么漂亮的家伙,居然是鬼仙,而不是神仙。
  这扇窗户在角落处,小姑娘的床位就在这里,她往日里也很喜欢坐在床上,将头探出去看看外面。
  周围人只以为她是又无聊了,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姜虞听着她的话,有些啼笑皆非,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不语。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认为是鬼呢,可真是稀奇。
  那小姑娘却像是从她的沉默里得到了什么肯定,而且周围人看见窗户边站着这么好看的人,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了。
  她的神色里带着讶异,难过和不舍,怯怯地看了姜虞一眼。
  “你,你能不能晚几天再来接我呀。”
  “为什么呢?”
  姜虞本以为她这么小的年纪,看见自己以为的白无常之后,或许会害怕,或许会激动,却没料到她居然是这样可以称得上是平静的反应。
  “因为我娘过两日就是逢十生辰了,原本爹还说那时候要买肉买糖好好庆祝一下,可是,”她的神情低落下来。
  “可是爹走了,要是我也跟你一起走的话,那就没人娘一起庆祝生辰了,她肯定会难过的。”
  这个小女孩言语间并不害怕死亡,或者说她还并不能理解,只以为是被人接走永远回不来了,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母亲会因为没人帮她庆祝生辰而感到伤心。
  因而她非常认真地在和姜虞商量着,能不能缓两天,等到母亲生辰过了,她就可以跟她走了。
  甚至她还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来一小包东西,将外面的层层包裹揭开之后,里面是一颗褐色的糖,看得出来被存放得很好。
  小女孩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才狠下心将之递给了姜虞,“这个给你行不行,这桂花饴可贵了,加了好多糖,特别甜的。”
  这还是她母亲用这几日在病坊干活挣下来的钱买的,以往母亲根本不会花大价钱买糖,但是如今她只剩女儿了,女儿又染了病,她生怕一个错眼女儿就没了,因此她才会买下女儿眼馋了好久的糖。
  现在看着小女孩不舍地将糖递过来的样子,姜虞的心也热热的,变得极为柔软,她看着小女孩,伸出手去,却是将小女孩的手推了回去。
  “啊,是我搞错了,今日不是来找你的。”
  姜虞故作讶异,仔细看了一眼小女孩的模样,像是才发现自己搞错了一样。
  小女孩闻言一下子开心起来,还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露出笑来,这个白无常有点笨哎,怎么还会找错人,啊,不过她长得真好看,我原谅她了。
  姜虞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糖,心念一转,掌心里就伸出了一支藤蔓,上面还开了一朵金黄的花。
  她将花摘下,递到小女孩的手上,“好吧,既然是我搞错了,这便当作我的赔礼好了。”
  小女孩讶异地看着眼前一系列操作,然后双手拢了拢那朵花,她还没研究出来这是什么花,正抬头想问,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像是一阵风一样不留下半点痕迹。
  “啊,走了。”她还有些莫名的怅惘,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既然这么快就走了,那肯定是认错人了,那自己也不用担心会被接走了,可以陪娘一起庆贺生辰啦。
  她一下子开心起来,将糖又小心翼翼地包了回去,看了看那朵花,然后将之放在了自己的床边。
  ……
  另一边,姜虞离开之后,心情也变得无法言喻,不知是难过还是感动,或者是两者兼有。
  她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医务部,这里坐着许多医师,很多都上了年纪,须发花白,但是却为了争一味药的剂量争得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拍案而起,和对方打上一场。
  姜虞绕过了这些武德充沛的老大夫们,来到了里间,里面倒是安静许多。在这里,她看见了正伏在案上认真查看医案的太医令。
  他虽然面容显得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比第一次见时还要好,看上去像是不知疲倦一样,边看着医案边喃喃自语着。
  “这个病人情况好了许多,明明和另一个人用的药极为类似,为什么好得更快,难道是这人体格更好?还是他的药方更好?”
  他开始哗啦啦翻着两页医案对比起来,“是哪味药呢,生地五钱,桃仁八钱,这都是一样的,还是说,是川朴剂量不同?”
  然后他随手一指,让身边侍立着的一人将身后书架上的某册医书抽出来,姜虞这才注意到,这个为太医令打下手的,居然就是之前被抓住过的那个郑四。
  郑四听得他的话,立马就从后面一人多高的书架上准确地找出了那本医书,然后递到他手边,太医令顺手便接了过去。
  看着二人配合十分默契的样子,姜虞不仅也要感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之前还被认为是个小贼的郑四,现在居然在为太医院之首的林太医这里打下手,可真是奇妙。
  这时突然又从外边来了一个小女孩,看上去眉清目秀的,手上还戴着五色彩绳,靠着门框往里探头。
  郑四看了一眼林太医,见他一副沉迷医术医案的样子,才移动了两步走到茵茵面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三儿哥说今天不在家里吃,在外边吃,让我来说一声。”茵茵也压低了声音悄悄说着。
  她想到离家不远的那个馆子里做的菜,闻起来可香了,简直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馋虫。茵茵觉得自己以前在自己家,肯定没吃过闻起来那么香的东西。
  郑四听闻有些无奈于郑三的大手大脚,以前他也是这样,手上有了闲钱就喜欢吃东西,现在赚了几个钱,又不肯存下来,还要去外边吃。
  不过她看了看茵茵小馋猫的样子,也想起来家里那几个小的也很久没吃什么好的了,便点点头,就当庆祝都没死在瘟疫里,都活了下来,好好吃一顿吧。
  “好,我知道了。”
  见郑四同意之后,茵茵也放轻手脚悄摸摸离开了,她知道这个白胡子老爷爷是个很厉害的大夫,还在研究怎么治病救人,她不想吵到他。
  作者有话说:
  ? 第28章
  见太医令有些苦恼的样子, 姜虞轻笑出声,“林医。”
  太医令听得声音猛然抬起头, 便发现国师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看了外面一眼,那些医师依然吵得很热闹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姜虞。
  然后匆忙站起身来, 朝国师行了一礼。
  刚刚看着茵茵离开的郑四也吓了一跳,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刚刚根本没注意到,怎么一出声就看见了, 真是古怪。
  她看着太医令恭敬行礼的样子, 才回过神来,像模像样地学着他也给姜虞行礼。
  林太医看上去有些惭愧, 已经猜到了国师是来看看药方研究的情况了, 他开口道,“国师大人, 关于这治瘟疫的药方, 在下倒是有了些许头绪,只是还需候上一些时日,才好验证一二。”
  姜虞听见他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催促手下交付任务的老板一样, 不由得出声安抚。
  “林医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 便能梳理出头绪, 已是极为难得了,不必心焦, 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便是。”
  林太医点点头, 其实他自然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能早些研究出来那自然是早些好,能快上个几天,说不定就能救下几个濒死的病患。
  他看着姜虞的视线转移到郑四身上,好像认出了对方,出声解释着,“想必您也认出来了,这就是之前在青州城外遇见过的那两个小子之一,郑四。前两天可巧在病坊碰上了,脑子不错,也认得些草药医书,便来了我这儿打打下手。”
  虽然病坊汇集了此次带来的太医医师以及本地的疾医郎中们,但是人手还是紧张得很。因而原本给他当助手的徒弟单敦,也成了诊疗的医师,那些招来的识字认得草药的人便成了给这些医师打下手的。
  郑四也是他前些日子碰上的,脑子不错,记性挺好,自己随口说的话都能记得十分清楚,最妙的还是对草药十分熟悉,便调了她来自己这里帮忙。
  郑四僵硬着身子被林太医拉到跟前,向她行了一礼,“见过国师大人。”
  姜虞看了她一眼,想起来之前那个舌灿莲花的郑三,这两人还真是一点都无相似之处啊。
  “我记得,上回你哥哥说你们兄弟俩逃灾,还带着个两三岁的弟弟?那刚刚那个小女孩是?”
  郑四猛地一惊,撒谎骗人插科打诨实在不是她的强项,这一向是郑三的业务,而且她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几天又碰上了之前撒过谎骗过的贵人,尤其是对方居然还清楚记得他们说过的话。
  她原本想胡诌两句,把那个谎圆上,但是看见姜虞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一切的面容,她泄气了,感觉自己说的谎话都会被看穿,便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来历都说了。
  自己和郑三并不是亲兄弟,而是被一个老头子捡回来培养成的小偷儿,只是老头在瘟疫里死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俩带着剩下的几个和一个刚捡来没多久的小女孩,原本是要去京城的,但是遇见了姜虞一行人之后,又改了主意回了青州。
  说完之后,郑四有些沮丧,她其实并不以自己是个偷儿感到羞惭,如果不是老头教了他们这个本事,那他们早就饿死了,还谈什么羞耻不羞耻。
  只是这些时日她为林太医打下手,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以往,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但对她来说却是十分满足。
  可是她也知道,大多数人是不喜欢偷儿的,郑四低着头想着,或许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