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顾惜之你清醒点!
  这次出去探寻果真应证他所推测的,陆寒顺利的找到水源,他将水袋装满后又在水源附近巡了一圈,巡视的过程中,他确定了只要沿着溪水再过去便是那吊桥所在,途中他更是幸运的猎了隻山兔,既然他已取到水,猎到食物,他迫不及待的想立刻赶回洞穴。
  只是山中气候变化无常,回程时山谷天色倏地一暗,没多久便开始雷雨交加,因雨势过大导致视线不清,所以返回时被拖住脚步误了时间,但奇怪的是,这雨声中居然还混着诡异的银铃声,心思敏锐的陆寒,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偏僻的地方,到底是谁会来?况且那铃声似是从两人所待的山洞附近传来……他越想越不对劲,当他拔腿狂奔回洞口时,外头还在下着大雨,但那铃声却消失了……。
  所幸他回到洞内时,顾惜之还躺在他出去前将他安放的位置上,而他似乎睡得很沉,陆寒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脸色也红润许多,身上的低烧居然也退去了,他不明白自己才出去这么一会,怎么他家少爷却好上许多?莫不是跟那诡异的铃声有关?思绪纷乱的他,尝试唤了酣睡的顾惜之,只是顾惜之是有些微反应但却一直没醒,无可奈何之下,陆寒只能先餵他喝些水,他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脱尽,上半身打着赤膊,下身着一条下裤,手上开始折碎树枝添起柴火,处理着今日他猎来的兔肉。
  陆寒还在专心处理兔肉,柴火边开始飘起诱人的烤兔肉香,这香味终于让酣睡中的顾少爷有了反应,他努力地睁开眼,终于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他安静的待在一旁处理着手上的兔肉。
  「寒……」
  顾少爷不知道为何,此刻他见到陆寒居然莫名有些想哭,自从来这岐山以后,他在他面前哭的次数多到快数不清,他并不是个软弱的人,但他想不透,为何他总会在陆寒面前露出心底的软肋….。
  陆寒一见他家少爷醒来,立马上前将他身子扶正坐起,柔声道:「少爷饿了吧?吃点东西好吗?」
  顾少爷一见到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他想告诉方才他都经歷了些什么,他刚才在这山洞里被人非礼,身上哪有洞就往哪戳,戳完还被那女土匪趁火打劫,他只觉得自己不仅被白玩还平白被人抢!
  但这三日以来,他确实都没进食,一闻到那香气四溢的烤兔肉,自己肚子更是不给面子的咕嚕叫着,儘管他急切地想说出心里话,可是身体总是那么诚实,他是真的饿了。
  顾惜之点了点头,贴心的小天使将烤好的兔肉开始用手一片一片撕下来吹凉,递到他嘴边餵着他吃,可能是真的饿着了,顾少爷将那兔肉吃了大半隻,这才终于感觉久违又令人熟悉的饱足感。
  陆寒将他餵饱后,自己也不急着将那剩的兔肉吃完,他不疾不徐的先帮他家少爷嘴角擦乾净,又餵了他家少爷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始吃起剩馀的兔肉。
  吃饱喝足的顾少爷,觉得自己精气神都回来了,也不知道是那丹药的关係,还是他吃饱身体有力气了,手脚居然开始使得上力,他已经勉强能自己撑起身子挪动,顾少爷撑起身子缓慢的挪到陆寒身旁,开始对着还在吃兔肉的陆寒,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刚刚如何被女流氓玩弄,之后还将他洗劫一空的可怕经歷!
  顾少爷还在忿忿不平的诉说着他「人财两失」的惨况,但他却没发现到身旁的陆寒脸色越发阴沉,那阴鷙的眼神中,有着怒不可遏的肃杀,果然他的预感没错,确实还有其他人也与他们一样在这山谷里,他暗想,此地已不可久留,他不能再放着顾惜之一个人在洞内了。
  陆寒收起冷冽的杀意,转头看向顾少爷,缓缓道:「少爷我们明天就啟程好吗?我已找到那吊桥了。」虽然字面上是在询问,但语气却是不容推拒的强势。
  只是顾少爷一如往常地又放错重点,完全没注意到陆寒那命令般的口气,皱着眉望向他,困惑道:「可是我现在脚受伤,能走吗?」
  「不碍事的,我可以抱着或背着少爷走。」
  顾惜之见陆寒说得可是一脸理所当然,方才他饿得只知道埋头吃着陆寒递给他的食物,吃饱后又一股脑的发洩他那愤慨的情绪,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小天使上半身正打着赤膊,虽说他身上还佈着好几道大小不一的结痂划痕,可那宽大健壮的胸膛,古铜健康的肤色,身上肌肉紧实的无一丝赘肉,腹部还隐约能看见六块肌线条,加上他那英挺俊朗的长相,完全就是让女生为之疯狂的小鲜肉....这几日自己居然好几次都被他用这身驱搂抱,不知怎地,他脸上突然一热,羞臊了起来....。
  「不用....我不想麻烦你....」顾少爷羞的讲起话来都有些紧张,一句话都没办法好好讲了。
  顾惜之!你到底是在搞什么,以前当兵时不也是一堆臭男人挤在一起洗澡吗?又不是没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好害羞的!陆寒脑子被门夹到就算了,自己现在的脑袋却比他更严重,应该是被马车高速撞到了,他只不过上身没穿衣,自己居然就害羞的像在发春,顾惜之,你快点醒醒啊,这太不正常了吧!
  只是陆寒下意识地认为,他家少爷肯定又在担心他会带给自己负担,明明他的脚伤短时间内都无法正常行走,他却还是那样倔强,真是让他哭笑不得,顾惜之那倔脾气,当真讨喜的很。
  「少爷轻的很,谈不上什么麻烦,无须担心这么多。」说完陆寒对着他露出阳光般灿烂笑容。
  「.....」
  我不是这意思啊!两个男人这样搂搂抱抱真的太奇怪了,前几日情况特殊就算了,可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居然对一个未成年少年的身体害羞脸红,而且那个无知少年还对着自己露出无害般的灿笑,更是笑得他心发慌,他真的不是变态恋童大叔啊!
  「真的,别这么担心,明天我们就出发,嗯?」
  阿阿阿阿!不要用这么纯真无邪的眼神看我,顾少爷真的好想一头把自己撞晕,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心慌意乱,既然无法跟他沟通,只好眼不见为净,顾少爷双颊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他慌乱地把脸撇开,不敢再将视线对上他。
  「算了都随你....快去把你的衣服穿上!」顾少爷转身躺着背对他,呼吸有些急促的说着。
  陆寒只当他又在闹脾气,不过至少他脸上的气色已经比早上还好上不少,他起身拾起那放在火堆旁烘乾的衣物,穿好衣物后又默默地坐在顾惜之身旁守着他。
  今夜的顾惜之心乱如麻,慌得他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他开始学起和尚唸起经,想赶快让他那杂乱的心神恢復正常,也不知道自己唸了多久,这才渐入梦乡。
  翌日天色微亮,陆寒依然趁着顾惜之还在熟睡时,又前去水源处取水又找了些食物回来,这次刚好赶在他清醒前回来,而睡眼惺忪的顾少爷,迷迷糊糊的被陆寒撑起身子,拿了湿布巾仔细擦拭他的脸蛋,然后又被餵了些许食物和水,等到他真正回过神,意识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陆寒的背上,处在这山谷之中,而山谷被昨日的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空气中还带着雨后天晴的清新气息。
  「我们要走多久才能看到吊桥?」顾少爷今天的心神已平静许多,看来唸经还真的有点用,他想着,或许他以后要常常唸。
  「不会太久的,大约走一个时辰就可以看到了,过了吊桥就会看到树林了。」陆寒虽然背上背着顾少爷,可他的步伐却没有因此减慢,仿佛背上的人一点重量都没有。
  「是吗?你怎么找到这吊桥的?」顾少爷现在「趴」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管陆寒会不会累,会不会喘,还在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陆寒脸上无一丝疲态,神态自若的解释着,他们坠下的山谷是通往那巨石的捷径,而这山谷也正与他们前几日休憩的溪水处是同一方向,这里算是那溪水的上游,只要沿着那溪水再过去,便可看到吊桥。
  顾少爷听着小天使的解释,觉得他们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走原路还不知道要走几天,可眼下这么一摔,直接缩短时间,接下来他要困扰的就是要怎么在树林里找到那禇尧的住所...。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走到了吊桥前,顾惜之看着眼前破旧不堪的吊桥,山风吹过时木片还会晃动的吱嘎作响,感觉随时都会崩塌般地摇摇欲坠,而吊桥下方又是深不可测的山谷,这如果摔下去,就真的会一命呜呼….。
  「少爷怕的话,闭起双眼别看,我会说话陪着你。」陆寒感受到背上的顾惜之又开始发颤,他知道他的毛病肯定又犯了,陆寒双手拍了拍他家少爷的大腿,耐心地安抚着。
  「...嗯」还好他现在被背着,如果再要他走这吊桥,他应该会直接当场昏死过去。
  陆寒背着顾少爷踏上那吊桥,山风阵阵吹来,吹得吊桥左右晃动,顾少爷在背上又抖得更厉害了,而陆寒却还是面不改色的走着,但嘴里还是一直与顾惜之说话,让他分散注意力。
  「少爷我们就快走过吊桥了,再忍忍好吗?」
  「......」山风无情的吹来,吹的顾少爷冷汗直冒。
  「就快到了,别怕。」
  「寒......」顾少爷把头埋进他的颈间,湿润的眼角碰着陆寒的肌肤,他抽噎的喊着他。
  陆寒被这么一喊,喉头忽地一紧,他真的对他家少爷那甜软哭嗓没輒,尤其是他用着这种嗓音喊着自己,更是快让他把持不住...。
  「....嗯?」小天使被他家少爷撩的一股慾火衝上心头,嗓音也变得低沉沙哑。
  「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怕高好吗?很丢脸的...」顾少爷低声啜泣着,脸颊又撒娇般的蹭了蹭他颈边,用着带点鼻音的甜嗓哀求着他。
  「....好。」
  陆寒觉得他家少爷根本故意在折腾他!居然用这种声音求着自己,此刻他居然觉得这该死的吊桥竟如此长,若是再让他继续用这声音求自己,他肯定会理智断线,直接在这荒郊野外将他就地正法...。
  听到他答应自己,眼泪终于不再掉落,顾少爷抬起头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嗯...那我们说好了......」
  「......」
  顾惜之的气息吹在他的耳边,耳边还响着他那软绵甜腻的声音,陆寒真的快要崩溃了!他一改方才处变不惊的态度,逃难似的奔离吊桥,一路狂奔进树林。
  顾少爷自踏上吊桥后一直紧闭双眼,可不知道为何陆寒却突然背着自己急奔了起来,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他们人已经在这片树林里了。
  「嗯?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用跑的?」罪魁祸首一脸无辜的问着小天使。
  陆寒粗喘着气,过了半晌才好不容易将那快脱韁的理智给拉回。
  「没什么...既然少爷怕走吊桥,我便快些通过就是了。」
  「嗯...谢谢...」
  陆寒顺了顺凌乱的气息,深呼吸吐气好几回,终于又回到原先泰然自若的神色,他便揹着顾惜之开始在树林里寻那褚尧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