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28节
  在参加武道大会的江湖人士返回宗门之后,她目下无尘的名声和谪仙般缥缈的风采也取缔了原本满怀恶意的攻歼,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届武道大会之上,继剑试群雄的“远山侯”之后,又多出了一个世外而来的仙。
  但只有望凝青和灵猫知道这前前后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武道大会结束后的那天夜里,燕回死了,是望凝青亲自下手的。
  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望凝青在深夜潜入燕回的院落时,再次听见了那个沙哑的、男女不辨的声音。为了避免悲剧重演,望凝青选择了先下手为强。燕回似乎被望月剑重出江湖之事打击得心不在焉,因此望凝青非常轻易就得手了。
  燕回死后,望凝青用山间随手摘下的一簇六月雪装点了他的尸体。
  望凝青的这一举动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她只是单纯地在暗示所有人“是云出岫杀了人”。这是为了避免有些人暗自揣测,又擅自将她杀掉的人按在了别人的头上,害得她白做无用功或是担负了并不想要的因果。所以望凝青并不知道,自己插在两具尸体上的白花被无数人过度解读,甚至唤醒了某些人心中深藏的恶鬼,让他们在不安与忐忑中渐渐疯狂。
  燕回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白花”在正道魁首的宗门内杀死了他们的太上长老,这一事实足够让整个江湖产生动荡。
  “栀子、六月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还是说,凶手想要暗示什么?”
  “能够轻易杀死慧迟大师和燕回长老的人,怎么想都并非泛泛之辈?望月门到底在搞什么鬼……”
  “竟然在望月门内直接动手!凶手真是胆大包天!应该早日处置了这个恶徒,他再强也抵不过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望月门出了这等丑事,被人质疑是在所难免的,为了稳固自身的地位,拿出强硬的态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在燕回的尸体被发现后不久,那些参加武道大会的江湖人士都被望月门以一种温和却又不容拒绝的态度扣留了下来,甚至远山侯都没有例外。
  望凝青和月时祭都被算在了嫌疑人里,月时祭是因为其自身身份所限,而望凝青则是因为那一式望月剑法。
  “那是师祖二十三月相剑法中的‘残月’一式。”望月门掌门楚贤亲自找上了门来,“师叔死得蹊跷,在找出凶手之前,还请诸位稍待。”
  望凝青无动于衷,她兀自拨弄着自己的琴弦,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山外红尘发生了多大的动荡之事。楚贤见此,心中疑虑顿消,态度也变得友好了不少。离开厢房之后,楚贤还忍不住地想,那种仿佛衣袂都不曾沾染尘埃的女子,手中怎么可能染上血污呢?
  实际上,望月门是疑心这位名叫云出岫的姑娘继承了燕川的不传之秘,无意间使出了望月剑却被燕回点破,因此心生愤懑和杀意。当然,更深一层的怀疑不可对外人道也,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在怀疑,是不是燕川的亲传弟子回来手刃叛徒,为燕川的妻子报仇了?
  可是当年的事情并非一人之过,法不责众,燕回和慧迟已经死了,那背后的人还想杀多少人……?
  如果说望凝青被扣押是因为有据可循,那月时祭被扣留纯粹就是正道对魔道的恶意揣测了。只是望月门有着身为正道魁首的强势,月时祭本人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她嘴毒,又带了那么多武功一流的好手,因此望月门也无法轻易将她留下。最终免于干戈,是因为月时祭决定暂时留下看戏,并且寻找那个名叫“张晟”的贼子。
  而望凝青虽然就是凶手,但她也不想被他人视为好捏的柿子,因此在被望月门扣留后,她直接在昆仑山上插了夺擂的旗子。
  说是大杀四方有些太过,但是望凝青的确用不容置疑的实力证明了她并非能被他人随意主宰生死的蚂蚁。如果说他人对远山侯的敬重有一部分原因是忌惮他背后的官方势力,那望凝青则是用自己的剑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以及尊严,一如当年的燕川。
  “我并非燕川的弟子。”望凝青说出这句话,比先前籍籍无名之时更有说服力。因为如今的她已经足够让他人相信,她的剑术绝不在燕川之下,说她堪比鼎盛时期的燕川都不为过——她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理由为了望月剑法的秘密而痛下杀手。
  “那些已经触及剑道门槛的剑客之间都有一种玄而又玄的牵系,她或许是站在昆仑山巅,看见了燕川前辈曾经见过的风景。”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人喊出了“剑仙”之名。
  正如远山侯剑试群雄之后,江湖上多出了许多白衣佩剑的少年侠客一样,在“剑仙”出世之后,昆仑山上同样也多出了许多大半夜不睡觉、仰着脑袋看月亮的江湖人。望凝青很想解释一下剑法不精看月亮也没用,但要解释清楚剑道为何物就与开坛布道没有区别。不想白费口舌的望凝青选择了放任自如,毕竟在这种事情上锱铢必较,只会让人疑心你是否暗藏了不传之秘,害怕别人超越了你。
  剑试群雄后,望凝青以当之无愧的实力拿到了属于魁首的彩头,没有人发现装着紫灵芝的盒子被人撬开过,除了高行远。
  望凝青将欧阳大师的剑赠予了高行远,于是当天夜里,望凝青就看见了被高行远押到她面前的气运之子。
  “疼疼疼。”被擒拿了双手脸朝下摁在桌子上的少年因为痛楚而露出了龇牙咧嘴的神情,他还维持着十二岁少年的身高,面上如假换真的却已经被人暴力地撕下,露出一张干净俊秀的容颜,“混蛋!力气小点,我还在缩骨中啊好疼!”
  “把紫灵芝还给她。”高行远没有松手,他神情冷酷得仿佛没有感情。
  “我去,到底我是你发小还是她是你发小啊?真是偏……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松手!快松手!”燕拂衣几乎要痛哭流涕。
  没过一会儿,望凝青就拿到了那一团紫黑色的灵芝,而终于站起身来的燕拂衣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发出了嘟嘟囔囔的抱怨:“你明明就知道我要紫灵芝来做什么的!说好你拿了魁首之后把紫灵芝分我的呢?!居然帮着别人来揍我!真是见色忘义!”
  燕拂衣撇了撇嘴,忍不住朝着高行远挥了挥拳。他转来转去的眼珠子透着一股机灵气,换一个男人来做这样的行为只会显得做作而又滑稽,但燕拂衣做来却自然无比,让人心中生不出恶感。这大概是因为他的眉眼过于干净,像个不知人事险恶的少年。不仅长相如此,他的气质也是如此,像夏天拂过树荫的风,像橘子爆开的瞬间溅出的汁水,他像世间一切清爽而不黏腻的事物。
  “道歉。”高行远不容置喙地道,“魁首不是我,所以你的行为是盗窃,东西还给她,然后诚心诚意地请求她,如果她不同意,你也不能强求。要么拿她喜欢的东西来做交换,要么你想办法打动她。”
  打不过高行远的燕拂衣一脸憋屈地被发小压制,只能向望凝青低头道:“对不起,我错了,这是你的紫灵芝……”
  少年交出东西时磨磨蹭蹭满脸不舍,但望凝青看不懂暗示一样,满脸淡定地将紫灵芝接过收进了衣袖的暗袋里,没有半点犹豫。
  少年见状忍不住呆了呆,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铁石心肠的女孩,只能不抱希望地道:“……我爷爷得了癔症所以需要紫灵芝,你可不可以……”话说到一半,燕拂衣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虽然他自诩不要脸皮,但刚偷走别人的东西又来请求别人给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望凝青一直维持着淡然的神情,闻言又是一颔首,从袖袋中重新掏出了紫灵芝,“可以。”
  燕拂衣一时噎住,半晌都说不出话:“……”
  “诚于待人,他人才会诚于待你。”高行远似乎对这个场景并不感到意外,一本正经地教导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白?”
  燕拂衣呆呆地看着望凝青,许久,他才像木头人一样僵滞地探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摸出了另一团一模一样的紫灵芝。
  望凝青:“……”
  高行远:“……”
  手持茶杯的高行远沉默半晌,突然放下了茶杯,起身,拔出了自己的剑。
  ……
  “嗷!我错了!爹!我真的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啊!儿子给您跪这儿了啊爹!”
  “你这人简直无可救药!”
  第42章 【第20章】天真世外仙
  燕拂衣自认不是好人, 但也不会标榜自己是坏人,严格来说,他是个不好不坏、努力想要过好一生的普通人。
  “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 他以前吃了不少苦, 所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燕拂衣不想说出这个故事,但他已经因为自己的调皮而失去了发小的信任,“前年他就有些神志不清, 开始说胡话了。有时候晚上去解个手的当头没看稳,他就自个儿跑出去晃悠, 一次不留神还掉进了山沟沟, 人差点就没了……他年轻时可是有智者的美名的,老了这么浑浑噩噩的, 看得人有点难受。”
  燕拂衣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添油加醋, 也没什么情绪起伏。
  “我带他去了虚静宗求药,虚静宗的女冠告诉我治疗癔症需要那几味药,但也告诉我就算药配好了, 他可能也没几年好活了。大限将至,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弄这些价值连城的药物,行将就木的人总比不过还活着的人。”燕拂衣坐在窗台边上,孩子气地晃了晃脚,“但我觉得, 哪怕只有几年也好, 我想让他明明白白地活着, 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来世上走过一遭, 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燕拂衣的话语很平静, 所以望凝青也很平静, 她并没有深究他人过去的想法,那是一种冒犯。
  望凝青不多加询问,燕拂衣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他大概是天生反骨的怪胎,别人越是希望他做什么,他就越是不想做,反之亦然。他觉得眼前这个纯净如冬日薄雾般的少女可能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便说了一些有关高行远的事情:“我跟老高是发小,小的时候爷爷带我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我爷爷算是他的半个师长,所以我跟他还算玩得来。”
  高行远是个天生冷淡的性子,这种冷淡并非那种生人勿进的冷酷,而是对世间之事并无喜恶的淡漠。年幼时的燕拂衣并不讨人喜欢,调皮欢脱、没心没肺,称得上是猫憎狗嫌。虽然长了一张好看的娃娃脸,但顶不住他见了谁都要上去扒拉两下,所以同龄人都不太喜欢跟他玩耍。唯独高行远不同,比他年长的少年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挥舞着竹剑,不管燕拂衣如何扒拉他,他都不为所动,自有一番大人的熟稔。
  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人儿,燕拂衣如何能忍住不继续手贱?
  于是扒拉变成了刺挠,年纪小的男孩作起死来心中就一点数都没有,直到高行远以“妨碍日课”为由将燕拂衣揍趴在地。下手没轻没重的远山侯将比自己小了许多岁的皮孩揍得哭爹喊娘叫爷爷,从那之后,燕拂衣就多了一个爹。
  燕拂衣童年不幸,抚养他的人又因为年岁渐长而心有余兮力不足,可以说他长成现在这个没有太歪的模样,还都多亏了亦兄亦父的高行远。当然,这个“不太歪”的定义也颇为有限,毕竟高行远惜字如金,他不擅长对人说教,犯错了打一顿便是了。
  所以在“待人不诚”之后,燕拂衣就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倒是不曾想过你会有这样的友人。”望凝青听罢,扭头望向了高行远。
  “父亲说,要么遇见性情相投的知己,要么就是南辕北辙的‘挚友’,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高行远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高行远还是挺幸运的,因为他的人生开出了双蛋黄,既有挚友,又有知己。
  “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燕拂衣扬起一张白嫩的笑脸,不使坏的时候,他当真如隆冬新雪一般干净,“云姑娘,你见过燕川吗?”
  望凝青看着他,少年鲜活的皮囊藏不住眼中专注的情绪,她实话实说地道:“见过。”
  “欸?”燕拂衣似乎没有料到在众人面前保持沉默的少女会回答自己的问题,“那……”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思考着要如何询问下去,又好似百感交集,一时间理不清思绪。
  于是燕拂衣抿唇笑了一下,带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犬:“那,他还好吗?”
  “……”似乎没有料到燕拂衣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望凝青也斟酌了片刻,“……身手如传闻一般卓越。”
  这便是委婉的“身体健康”的意思了。望凝青说完,便见燕拂衣笑了起来,与方才略显虚浮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很奇怪,奇怪得望凝青说不出来。不像高兴也不像嘲讽,倒像是很多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情绪掺和在一起搅得稀烂,看不出成分,但至少每一样都是真实的。
  知道燕川还活着的消息之后,燕拂衣便打算带着药引离开了,他离开前,高行远叫住了他:“燕回死了。”
  燕拂衣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好似没太大所谓一样。
  “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燕拂衣摸了摸衣袋里装着月鹭的玉盒,“江湖恩怨那么多,谁知道是那一宗报应找到了头上?”
  “但是翻案总会有苗头,哪怕只是星星之火。”高行远打着哑谜,晦涩地道,“燕回心口上的花是六月雪。”
  “……”燕拂衣应了一声,便翻身自窗户而出,纵身没入了夜色。
  “……?”一旁听着他们打哑谜的望凝青很是困惑,不明白她随手摘来的六月雪有什么深刻的意喻,为什么所有人都摆着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六月雪怎么了吗?”
  “没什么。”高行远摇了摇头,不希望她参与进这些江湖事里,“只是牵扯上了一桩陈年冤案。”
  望凝青不问了,因为如果这件事与她无关,她是绝对不会继续深入询问的。但她心中的确怀有疑窦,不过是一场故布疑阵的谋杀罢了,怎么还真的牵扯上了冤案?莫非是燕回曾经做了什么,而六月雪又有“六月飞雪”的隐喻,所以江湖人过度解读,产生了不必要的联想?
  这些想法在望凝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停留太久。这摊浑水越浑浊越好,倒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武道大会后,望凝青得到了名琴暮舍,高行远为他新得的佩剑取名为“朝拾”,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望凝青下山后顺道去了一趟蒋家,解决了蒋家族长蒋旭。蒋家族长的死给蒋家带来了极大的动荡,在外游历的弟子都被紧急召返,其中就包括了因为武道大会而在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的蒋东陵。望凝青解决了蒋旭之后,在回程的路途上看见了行色匆匆的蒋东陵,看见她,蒋东陵似乎也有些意外,短暂的交谈过后,望凝青知晓蒋东陵这一趟回去是为了继承族长之位。
  蒋旭是蒋东陵的叔祖,虽然不算亲近,但蒋东陵依旧对叔祖的死感到十分意外。毕竟一个半步踏进棺材里的老头,都到了已经可以退隐江湖、金盆洗手的年纪了,到底谁会冒着与蒋家、甚至是整个江湖敌对的风险对他下手,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一回插在尸体心口上的花是白玉簪,花开正好,色如美玉。
  “除了寻仇以外,还有可能是凶手借题发挥,故布疑阵,想要以‘冤情’来掩盖自己杀人的真正目的。”
  望凝青若无其事地提点了两句,见蒋东陵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知道这个说法很快就会被扩散出去。毕竟不管是慧迟、燕回还是蒋家家主蒋旭,这三人在江湖上都颇有名望。比起他人寻仇,世人更愿意相信是幕后黑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及野心。而对于望凝青来说,她不希望自己杀人的缘由被“正当化”,杀人就是杀人,不需要什么苦衷和身不由己。
  想要让江湖大乱,最好的莫非是让他们互相猜疑。
  让望凝青有些意外的是,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
  当她赶回临江府时,江湖上那股压抑的风气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酿越浓,不少门派已经发生了几次不小的摩擦,大多都是因为“白花”而起的风言风语。人们不知白花的真面目,只能从她三次出手杀人的细节上刨根究底,有人猜测白花来自西域,有人说她擅长剑术,有人说“她”其实是个伪装成女子的男人,甚至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站出来自称自己便是“白花”,被人穷追猛打之后才发现是一场闹剧。
  站在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势之中,望凝青却清楚这还远远不够,必须“见血”,才有图穷匕见的怨憎。
  望凝青相信祁临澈会准备好后手。
  该做的已经做了,望凝青没有任何负担地回到了临江府,快到之前还在驿站中给祁临澈寄了一封信,说明一下自己抵达临江的时间。原以为到家后便有热饭热菜可以享用,却不想刚踏进临江府,就对上了满脸苦笑的林瑜璟和阴沉着一张脸的祁临澈。
  望凝青赶到临江府时是深夜,她没有去跟看门的侍卫扯皮,而是直接从墙头上翻了进去,直奔祁临澈的书房。
  祁大人是个忙起来便废寝忘食的人,他待在书房里的时间远远多过待在自己的卧室,所以望凝青会在书房里看见他其实并不奇怪。但望凝青踏进书房之后便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书房内只有两个人,坐在靠椅上背对着她的是祁临澈,看见她的瞬间便露出一丝苦笑的人是林瑜璟。祁临澈居然没在办公,他低垂着头颅坐在椅子上,戴着扳指的食指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叩”、“叩”、“叩”。
  灯火昏暗的房间看不清祁临澈的脸,向来整洁的桌面上散落着一堆密报一样的信笺,若灯火再明亮一点,望凝青或许能看见上面写满了云出岫的名字。但是望凝青看不见,就算看见了,她或许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她对俗世中的事物都不太了解。
  “回来了?”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祁临澈突然出声,道,“去哪儿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神情也很平静,若不是昏暗灯火以及阴影营造出来恐怖压迫感,这一番问话或许还能称得上“温柔”。
  “去昆仑山了。”然而,被问话的人只是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宝宝,她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温柔”的恐怖感,“去参加武道大会了。”
  望凝青说着,自顾自无视了屋内冷凝的气氛,将名琴暮舍卸了下来,顺手拨了拨琴弦。比起望凝青那张具备九德的琴,暮舍显然要更加剑走偏锋,琴的音色与其名号相符,非常清幽沉静,有如夜涌潮汐,风过疏竹,是即便在睡梦中响起、也不令人感到刺耳的音色。
  望凝青抚摸着琴,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喜爱之色,祁临澈听见了琴声,回过身来,不只想到了什么,冷彻的目光变得软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