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节 一把把的铜钱
  商人们退离,刘安转过头:“范四,替为师写信给琼崖,告诉他们盐场不限量。”
  “是!”
  “再写信给冯公,告诉他辽国很快会限制辽人卖马,请冯公提前准备应对之法。再请冯公安排,幽州无限量收牛。”
  “是!”范仲淹写完之后对刘安说道:“老师,学生想补一句。”
  “讲!”
  “可否派人细作,鼓励辽人去抢马。”
  “好!”刘安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点,范仲淹才十三岁,真是厉害。
  赵佑却不明白,赵佑问:“四哥儿,辽人能去抢谁的马,他们若抢咱们的马,咱们不是有麻烦吗?”
  “殿下,辽人去抢女真人的马,去蒙古诸部的马。”
  “可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女真人与蒙古都会视辽人为死敌,当有一天辽人支撑不住的时候,便是我大宋再起兵拿回全部燕云十六州之时。”范仲淹说完后向刘安一礼:“老师,学生说的可对。”
  刘安点了点头:“对,不过,那个时候或许也是咱们灭辽之时。我知道朝堂之上还有密库,原名封桩库,现为内藏库。估计应该有不少钱吧。”
  这个内藏库有多少钱,朝中知道的人不超地一掌之数。
  刘安对这次对辽作战已经很满足了,拿到了大同城,拿到了幽州的四分之一,这些都是小的,真正的大头是刘安得到了军方的尊重。
  以及,赵佑看刘安那闪着光的双眼,那是无尽的崇拜。
  同时,也让刘安发现,大宋的文官集团,并不是都怂,也有狠人的。
  当然,还有很奸的。
  比如此时在云内州的王嗣宗。
  这位大宋第一毒舌在亲自看过第一批矿石炼出的铜锭之后,作了一件非常牛逼的事情。
  战俘营内。
  王嗣宗蹲在一名坐着树下,冷脸看着他的辽军千户,用辽军的称呼就是猛安。
  王嗣宗抓了一把铜钱就在这位面前撒了下去。
  然后第二把。
  第三把。
  “乙室划,想一想谁把你扔在战场上让你等死的,是谁把你弄回来给你治伤,让你活的。我家小探花要的可不是战俘,要的是勇士。”
  这契丹汉子依旧没说话,冷着脸。
  王嗣宗可不会就这么放弃了,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同军有三十万,大同城内有七万战俘,应该还有不少于青壮逃了,但根据上京那边的细作,还有中京的细作,却没发现这些人躲在那里。”
  乙室划终于开口了:“主将战死,副将被俘,贵族们被杀光,将军们被杀光,当兵的回去就会变成奴隶,他们在等机会。”
  王嗣宗这次直接就是一把银豆子撒在地上:“等什么机会?”
  “或往西,抢占草原部落给自己一块生存的地盘。或有机会往南,抢回大同还有活命的机会。”
  “来人,上酒菜。”王嗣宗这次与乙室划并排坐着了。
  早就准备好的酒菜给送上,伤只好了一半的乙室划直接就灌了半瓶酒,抓起一块羊肉就开啃。
  王嗣宗在旁说道:“小乙,你看我宋军是有军饷的,还发军服、军械。死了还有抚恤,伤了有人治。你把这些人叫来降了,秘密的降了。”
  “好处!”
  “一百个人降,你派人进老夫的仓库背钱,背多少就赏多少。”
  “这些人怎么安置?”
  王嗣宗一张如树皮一样的老脸已经笑成花了:“安置这事老夫就不管了,不过以我家小探花的手段,这些人有大用,你们这些人也有大用。”
  乙室划瞪着王嗣宗:“你一点也不说,这事我不好办!”
  王嗣宗考虑片刻后说道:“这么给你说吧,小探花够不够狠?”
  “他是草原上的天鹰,连梁王都败在他手,他很厉害。”
  “对吧,小探花有个活,西州、六谷、党项准备办一次比武,不用武器只用拳脚,打到一方站不起来为止,就是在挣这个活。眼下西州不满足他们只派五千精锐,老夫给你们许三千人马,其余的要靠拳头争到。”
  乙室划眼睛有些发亮。
  王嗣宗压低声音说道:“每千人一年保两船铜。”
  “多,多大的船?”
  “五百料!”
  “干了。”
  大宋的一料相应于零点三三吨的排水量,五百料就是接近二百吨,换算成铜钱的话就是五万贯。
  那么每千人一年保低十万贯纯收入,这对于穷如苦逼的辽人来说,是巨额财富。
  辽人的人均年收入也就是几贯钱,相比大宋普通人一个月几贯,以及优秀大匠一个月四十几贯的收入而言,他们太穷了。
  “少喝点酒,伤还没好呢。”王嗣宗轻轻的拍了拍乙室划,一边笑,一边搓着手往回走,他准备给刘安写信了。
  搞定这些辽人,不仅多了一批青壮,而且还会多许多马。
  只是刘安需要骑兵干什么?
  这事王嗣宗在信中问了一句之后,把刚写好的信直接给烧了,然后重新拿新纸再写一封。
  他打算装糊涂。
  事实上,装糊涂的人不止是王嗣宗。
  张齐贤其实也是一个装糊涂的高手,不但会装,而且手还狠。
  入夜,刘安确定赵佑已经睡着之后才从赵佑休息的院子出来,已经有不止十名官员以正式的公文上报过,安平伯刘安对周王殿下照顾的非常好等等。
  站在赵佑的院子门口,张齐贤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张公!”
  “有夜宵吗?”
  “当然!备有驴肉,不知张公可否喜欢。”
  “挺好。”张齐贤笑呵呵的陪着刘安往另一个院走去。
  这里已经备下了夜宵,除了刘安和张齐贤之外,再无其他人。
  酒过三巡之后张齐贤说道:“这个抓贪的事,只抓到小鱼小虾数人,老夫堂堂尚书抓几个八品小官,这事传出去有点可笑。”
  “我有一计!不对,两计。”
  “只要管用,一计就够。”
  刘安为张齐贤倒上酒:“头一策,丈量土地。”
  刘安只是这么一提,张齐贤何等高明瞬间就想到了具体的方案,张齐贤轻轻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
  “是张公最近没吃好。”刘安给张齐贤夹了一大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