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180
  林一览默不作声,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男人手上的电子光脑还在滴滴滴地响个不停,内容无非不是提示她快跑,和央求男人不要对她怎样云云。
  啧……还挺能演的,林一览很感动,为这种演艺精神深深地感动。
  林一览轻轻地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墙壁自动化为流动的液体包裹住她,把她整个人焊进了墙壁里,第一天那些攻击她的改造人就是从墙壁里面流出来的,她在被注射了那种奇奇怪怪的针剂的时候就有猜测这个墙壁后面会有什么玄机。
  强忍着晕眩破解了这个地方整个运转的拟态系统,没有那个ai的地图她也知道该怎么离开,之前是轻敌所以阴沟里面翻了船,现在她把正经态度摆出来,直接成了一个滑不溜手的泥鳅,在液态的金属墙壁里面穿梭。
  系统上面显示的嵇梗的坐标明明灭灭的,情况多半不太好,但起码还活着,林一览觉得人就算已经缺胳膊少腿了,或者只剩下半条命了也没什么关系,她都能把人救回去。
  如果她身上的药剂作用没有解,她会直接选择自己先跑,毕竟救谁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但是现在她身上的药剂作用已经解除了,她觉得来这里的正事该办了,已经耽误太久了。
  她在金属墙壁后的空间里面碰到了各种叁五成群的改造人,对方身上的机械部件她边走边拆,比如她先拆掉了其中一个改造人手上的离子炮,然后拿在手里面一通乱杀。
  那些改造人迭罗汉似地堆在地上。
  林一览眼睛都不抬,在找到坐标所显示的目的地后直接用离子炮轰开了大门。
  林一览觉得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开门之后所看到的场景。
  数以百计的扭曲人脸遍布整个空间,红色的光闪烁的不不停,几百声的滴滴滴齐响,汇集成令人头痛欲裂的噪音,林一览难以去分辨这些噪音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能从几个碎片的尾音中解读出一些只言片语。
  它们在说:“杀了我。”
  ——
  在这种极度怪诞扭曲的画面中林一览仿佛窥见了一个极度荒谬又绝望的未来,在她一瞬间的失神,一支特制的离子麻醉弹正以光速向她袭来。
  在特殊能力被限制的条件下,光速不可超越,这是目前人类无法打破的物理准则,在她躲避的那一瞬间,弹头刺破了她的手臂,在一瞬间她只觉得世界都变成了一幅极度扭曲的图像,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手里拿着麻醉枪的陈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离她五米以内的距离里,很显然,这地方的拟态感应系统的最高控制人是他,他显然比林一览这么个临时入侵的外来者要能够使用更多的权限。
  强龙不压地头蛇,正是这样的道理。
  “我也不想伤害你。”陈烨用枪口对着林一览:“但是现在我别无选择了。”
  那男人的其中一只眼睛在不断闪烁的红光下面透出一种怪异的金属色泽,和那尖锐的滴滴生组成了一幅格外扭曲的抽象画作,像极了林一览之前在联邦星际博物馆里面看到了一幅画作,画作里面的女人浑身碎裂成块,扭曲成各种几何碎片,其中一只碎裂的眼睛里面淌下的是晶莹的泪水。
  林一览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他听到陈烨用一种平淡又冷漠的语气道:“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下地狱……”
  那就让我下去吧。
  ——
  另一边。
  透过精神波动传来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却让林壹览的神色阴沉了下来,通过一种微观技术,她能够透过电子风暴看到那边的景象,但因为两个时空之间的时间差,画面传到她这里来的时候一年已经过去了。
  她的瞳孔是一种凝固的、接近黑色的红。
  在她饱腹的状态下显然她是可以通过精神连接那种微观粒子对异时空的人的思想进行寄生的,但很显然她已经饥饿了很久了。
  也就因此导致了她发现一个一直在自己控制之内的棋子发生了一种细微的偏差。
  她原本以为变数只有一个,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但很显然,陈烨他成了新的变数。
  这种脱离她掌控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浓郁的饥饿感再一次影响到了她的判断,她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营养针,对着自己的后颈就扎了下去。
  眼前不再发黑之后她关闭了接收器。
  林壹览的实验室上方是用透明度极高的钢化玻璃制成的,正对着戴森球的方向,戴森球相当于人类大陆时期的太阳,供给着人类日常生活中所需要的光能物质。
  但戴森球毕竟不是太阳,无法和植物的叶绿素进行光合作用。
  所以林壹览只能改良了基因技术,让植物拥有一种可以和人造光进行光合作用的黄叶素。
  在地下城建立至今戴森球从来没有熄灭过,然而现在却毫无预兆的熄灭了。
  林壹览的思维显然刚从饥饿中缓过劲来,神经火烧似的疼,一种尖锐的不祥感瞬间从她的神经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在五分钟之后戴森球重新亮了起来。
  但在林壹览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的时候戴森球以每秒闪烁两次的速度熄灭又重新点燃。
  戴森球的原理基本原理是电磁波,因为这样耗能最小,但是选择电磁波的一个弊端就是容易被科技手段捕捉。
  林壹览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刚才——是有人破坏了戴森球的屏蔽系统在向路面传播信号。
  而路面上的是——
  在虫族危机来临时选择飞向太空的那批新人类。
  林壹览的手指止不住地痉挛着,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都蔓延出了一股血腥气。
  她在一瞬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茫然。
  心里冒出了两个有些懦弱又可笑的疑问: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做这么多值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