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是人间理想
  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季晨居然转发了我在小帐自嗨的那篇贴文还标註我,我们的新闻霸佔了所有娱乐新闻头条版面,隔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鐘也不是爸妈,而是叮叮咚咚响的讯息与来电通知。
  听大姊她们说我的私人公寓早已被记者们挤得水洩不通,短时间识别想回去住了,要我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惹事,就连吃消夜也是要这种大半夜的时候。
  我将酒杯里剩馀的液体一饮而尽,好奇怪,明明已经好几杯黄汤下肚,我却一点醉意都没有,格外清醒。
  「彦彦,为了感谢你不辞辛劳过来探视,我敬你一杯。」我举起酒杯跟他的碰了碰。
  「你别再喝了,你知道酒的热量很高吗女明星?」沉丞彦刚想挡下这杯酒,手机却在此时震动好几下,在他因此分神去看手机时,我赶紧将这不晓得第几杯喝去了大半。
  「哈哈哈你输了!你每次想从我这夺走酒杯都失败……」我大笑,原本以为沉丞彦会想往常一样不甘示弱地找理由,可他只是一味地盯着手机萤幕,呆若木鸡。
  「沉……丞彦?你中猴喔?」
  「shit……佟椿你真的不要再喝了,我们要马上回家!」沉丞彦说着往桌上放了张五百元大钞,拉起我的手臂往家里的方向跑。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头雾水。
  「回去再说!你会感谢我的……啊啊老闆,钱我放在桌上不用找了啊!」他回头大喊着。
  「为什么要马上回家?后面有狗仔在追吗?」
  「……对对!就是狗仔!所以我们要快跑!」
  「那更不应该跑回家啊!要是因此让他们知道我爸妈住哪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先叫计程车来甩掉他们,还有你不想上头条就不要再抓着我的手……」
  「……我记错了,是你爸在浴室跌倒了,现在家里没人我们要回去救援……」
  「这种事你都可以记错?」
  我们一路吵吵闹闹的回家,在推门而入后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知音……?」我愣愣地望着她,因为工作关係我们也好一阵子没见,不过不至于认不出对方的样貌,只不过这个时间点她居然会在这让我感到很意外,「你今天不用值班吗?」
  「不用,我排休。」她视线略过我,望向后方的沉丞彦,对他投以讚许的目光。
  我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两个怪怪的喔……欸不对,爸还好吗?你送他去医院了吗?」
  「关外公什么事?小阿姨还是赶快去看看自己的房间吧,那里失火了!」知音说着将我推上了楼。
  「蛤失火!那赶快叫消防队来啊干嘛推我入火场!」我抗拒往前。
  「那只是星星之火,小阿姨自己处理就好了,不需要劳师动眾的。」常安从一旁窜出来,与知音同心协力将我往楼上推。
  「不是,你们姊妹俩是怎么回事?小阿姨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嘛要这样把我推入火坑?」
  「小阿姨对感谢我们的。」她们说了跟沉丞彦一样的话,露出狼狈为奸的笑容,令我打了个寒颤。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她们带到房门口,明明没有浓烟味她们还是坚持有失火要我进去看看、否则不会让我走下楼,我拗不过她们,只好照着她们说的做。
  进入一片黑暗,我下意识的找寻电灯开关并按下,却怎么按都无法开灯,正要叫知音给我拿备用灯泡上来时,一盏银色的光亮起,在天花板映出了银河,给我一种置身于星空的错觉。
  「这是……」我愣愣地看着眼前景色,之后看清了眼前人,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季晨……」
  「小椿,生日快乐。」
  季晨捧着生日蛋糕,我看出他身穿深色西装,而星空灯发出的点点星光撒在他衣上,像极了罗密欧那身礼服。
  时隔多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罗密欧。
  「你怎么会……」我内心有好多疑问,想过无数次与他相逢的场景,在脑海中排演过无数次要怎么跟他搭话,甚至梦过好多次我们一如往常地说笑着;我以为真正见到他时会波澜不惊,却忘了在他面前我从未从容以对过。
  千言万语,终究话成了一句未了的问候。
  「对不起,擅自借用了你的房间。」季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神闪烁,「本来是想带你去别的地方庆生的,只是今天早上忽然发生那件事,想说这时候出现在公共场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终决定在你家了。」他说着朝我靠近一步,将蛋糕递到我面前,我才看清楚蛋糕上的图案——
  是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剪影,点缀其侧的是白色的玫瑰花状奶油。
  「季晨哥,你这是……」
  「我喜欢你,佟椿,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错愕的抬起头,从他的眸中我除了看见那熟悉的星光点点与温柔,还有那些我以为只存在于罗密欧眼中的,深情与渴望。
  这是季晨哥哥第一次,以「季晨」的身分,对我投以这样的目光。
  「当年你跟我告白之前,我一直以为对你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之情,直到你跟我说你喜欢我,又走得那么决绝后,我才发现我竟止不住的想念你,而那些想念就是喜欢的证明。」
  他说着我从没想过此生会听见的话,我狠狠掐了掐大腿,刺痛的感觉告诉我这不是虚幻。
  「佟椿,虽然晚了很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他将蛋糕放置书桌上,微微弯腰,对上我的视线,「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我……」燥热爬上了我的脸颊,他炙热的视线令我难以招架,我下意识微微退后,「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声音细如蚊蚋。
  「嗯。」他笑了笑,站直身子,我悄悄吞了吞口水。
  怎么有人连说个嗯都如此勾人。
  「……你说喜欢我,不是什么大冒险输了吧?」我小心翼翼问。
  「不是,而且三十几岁的男人玩什么大冒险。」季晨微微皱眉。
  「那、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你之前都在法国,我因为工作抽不开身也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再加上我觉得在讯息上告白很没诚意,而且也不确定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我怎么会有!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只要你告白我一定立刻答应的那种喜欢!可是可是不管怎样……你也不能直接转发我的小帐贴文啊!」我哀号,「你这要我以后怎么做人啊?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会在小帐对你犯花痴了,那些娱记说不定都将我的贴文翻了个遍,说不定明天大眾就会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七年,还有我写的那些肉麻情话也会被公诸于世……」
  「小帐?佟老师,您要不要再确认一下?」季晨听了我的话之后笑了笑,双手环胸,「我明明记得我转发的是佟老师的大帐。」
  我张大嘴巴,我又听到了什么?
  「不可能啊,我再怎么笨也不可能拿我的大帐发那种内容的贴文,而且我确定我发之前有切换到小帐……」我急忙拉开抽屉拿出手机确认,在登入大帐那刻心彻底凉了大半。
  「我猜你在用私人手机时是真的有切换到小帐没错,看这发文时间我直播也还没结束,所以你应该是边看直播边用工作手机发文的,而你忘记自己拿的是工作手机并没有登入大帐,再加上视线始终都在我身上所以才没注意。」季晨解释着,弯腰凑近我耳边,「佟老师,看不出来你如此对我着迷呢。」
  「你……」我反射性朝他挥拳却被他轻松的挡下,「说话很欠揍欸!」
  「男人都是欠揍且幼稚的。」他又恢復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悻悻然的撇撇嘴,虽说之前看过季晨跟罗溪他们打闹的样子、跟现在差不了多少,但真的看见季晨不要脸的那面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可另一方面又有些欣喜。
  我看见了他之前从未展现给我看的那面,是不是代表着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真的不同于以前?
  「佟椿。」季晨又唤了一次我的名字。
  我望向他,他眼里流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是对妹妹也不是对晚辈,那你确定吗?」他朝我靠近,「我也会生气,也会难过,也会像刚才那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是永远都严肃冰山,也不是永远都那么冷静沉着,我……可能会跟你想像中的有所出入。」
  「即便如此,你还是喜欢我吗?」
  「是。」我坚定的回答,无须任何犹豫,「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在看过你其他的样子后未必会喜欢那样的你,但我觉得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会喜欢的,或许你有些习惯或是价值观可能会跟我的有衝突,但我也不会因此不喜欢你。世界上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不是只有完全相同的人才值得爱上,即使有那些不同、那些不堪,我们依旧爱上对方,我觉得这才是爱情,因为爱情就是不讲道理的沉迷。」
  我爱上你,没有原因,若有原因,那便是因为你。
  因为你是你,所以我爱你。
  季晨笑了笑,双手牵住我的,像那时候在舞台上的罗密欧与茱丽叶那样。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被他的气息包裹着,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他优美的下顎线与微微凸起的喉结。
  「佟椿,我知道我这样等同于公开对你的喜欢,可能会让你受到不少恶评跟酸言酸语,但我保证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忍俊不禁,「这是职业病吗,你连说话都好罗密欧。」
  季晨戳了我额头一记。
  「他们想骂就让他们骂去吧,反正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只有与你相伴的爱情,才是最好的爱情。」
  季晨俯下身,唇温柔的贴上我的,湿热的触感传来,一阵酥麻蔓延而上。
  不同于之前那次初吻带着泪水的咸,这次的我们都是微笑着的。
  获得谁的认可重要吗,感情从来没有一定要得到谁的认可。
  我得到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