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她说了什么,但是好感度忽然一下子掉了10%,过了好几天,才涨涨掉掉地回到了40%。
  罗敷发觉自己看见那个一动不动的好感度条,就会非常想做点什么刷一下数值。
  发觉这个不太好的苗头之后,她索性直接把好感度进度条给关掉了。
  对于自己认为可以合作、友好相处的人来说,把人当游戏一样去刷数值不符合她的原则,不过诸如无花那样的人,进度条就可以留着,这样可以实时监测对方心里有没有生出害她的想法。
  在客栈修整了二十多天后,荆无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这种能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年轻人,通常情况下身子骨极为强悍,不仅忍耐痛苦的能力强,恢复得也快,只要死不了,就能爬起来不过这样一身伤病的,年纪大点会怎么样就犹未可知了。
  这一天,罗敷下楼拿了个包裹,一边哼着女儿愁,绣房蹿出个大马猴~1,一边推开了门,进了客房。
  森冷的剑光如毒蛇般闪过!
  罗敷停住了脚步。
  剑尖停在她的鼻尖前,砭人肌骨的剑气雪亮,映在她如墨般的眸子里。
  罗敷星眸微饧,撩起眼皮去看那个持剑之人。
  这柄极轻、极薄的剑,被握在一只修长苍白的手上。荆无命精赤上身,如标枪般屹立不倒,他精悍、强壮、身躯稳如磐石、指节凸出青筋。
  荆无命冷冷地注视着她。
  罗敷嫣然一笑,忽然屈指在剑身上那么一弹,剑身森然嗡鸣!
  她含笑道:荆少爷,好剑。
  荆无命缓缓地收剑入鞘,没有说话这可能是因为他分不清罗敷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用谐音梗骂人。
  罗敷又道: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荆无命嘶哑地问:计划是什么?
  这计划自然指的是罗敷要钓出青衣楼隐藏的总瓢把子一事。
  罗敷喜欢卖关子,不爱直说,她明明知道总瓢把子是霍休,却非要说自己不清楚,只是有怀疑,正打算找法子验证一番。
  她伸出手来,把玩自己垂在身前的辫子,微笑道:我现在就要三十万两银子,现银,不要银票,我们去霍氏钱庄存钱,给他们送生意。
  她一扬手,把手上的包袱扔给荆无命,荆无命眼睛都没眨一下,一伸手拎住了那包袱,包袱一抖出来,原来是一身崭新的黑色劲装。
  罗敷道:不过你不可泄露自己是金钱帮的荆少爷,这一次,麻烦你给罗大小姐当个贴身侍卫吧。
  霍氏钱庄是霍休的产业。
  姑苏自古以来就是风流富庶之地,商业繁华,许多江湖上的豪富都是自这里起家的。
  这里的钱庄也多,霍氏钱庄的势力不小,除此之外,江南花家的大通钱庄生意也不错。
  霍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死爱钱。一具僵尸落到他手里,他能先扒了人家的旧衣裳卖两个铜板,然后再把尸体炼出尸油来点灯。
  这样的人开钱庄,不搞什么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都对不起他这热爱搞钱的脑袋瓜子。
  此刻,霍氏钱庄的李掌柜正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一个青年公子跪在堂中,苦苦恳求道:李掌柜,还请再宽限几日吧!我手上现下不宽裕,但还有几门子亲戚,借了钱就来!借了钱就来!我家的地和织机收不得啊!
  江南的商业发达,有一半儿得归功于纺织业上,这青年公子姓徐名闻,家里几代都是做纺织的,多少也算是有点家底。
  不过徐闻不大走运,年初一场大火,把他家绣坊里的织机全烧没了。
  他奔波了许久都没借到钱,眼看祖宗家业就要毁在他手里了,只好咬咬牙来霍氏钱庄,拿着自家的地和未来要新买的织机做抵押,签下了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
  这一贷就是噩梦,从此利滚利和滚雪球似得,莫说本金,就连利息都还不上。
  如今霍氏钱庄的李掌柜骤然翻脸,徐闻才明白他们或许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自家的地和绣坊!
  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霍氏钱庄家大业大,光是打手就不知道养了多少,能做高利贷这种黑心买卖的,就从来没有善茬!
  果然,那李掌柜的听了这话,呸的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狞笑道:每回问你都这屁话,难不成觉得咱们霍氏钱庄好欺负不成!来呀!去把他们家的房契地契都拿来,叫这小子画押!
  几个一直立在旁边、身着劲装的大汉立刻应声而去,徐闻当即痛哭流涕,一边抽自己巴掌,一边翻着花样骂自己求饶。
  李掌柜悠悠一抬手,扬声道:等等!
  那几个大汉立即停了下来,恭敬地听从吩咐。
  李掌柜瞧了徐闻一眼,嘿嘿一笑:把他老婆也卖了,能多回一点钱算一点。
  几个大汉齐声道:是!
  徐闻当即瘫软在地,痛呼狂骂:你们不是人!姓李的,你不得好死!
  李掌柜早被骂习惯了,根本不为所动。
  他喝了口茶,拿起徐闻的借据在手上抖得呼啦啦,道:按理说,你小子借钱一不为了狎妓,二不为了赌钱,一片赤心,都为了自家的祖宗基业,着实叫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