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卡乐原本想要跟出去,却在女异种欲言又止的视线中顿了下脚步。
  你想说什么?祂原本不想理会旁人的。但这女异种的性格祂多少知道点,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应该知道先前东尽提起追求者,不是随便提的吧?
  卡乐不想理会旁人,女异种自己还不想管这个恋爱脑呢。可谁让先前卡乐除去的那些异种里有她的死对头,她多少欠了点人情呢?
  什么意思?卡乐皱着眉问道。
  让你知难而退的意思。他似乎对你没什么兴趣,你要放弃么?
  原来你听都没听懂啊。
  这一刻,女异种只觉得脑袋被棒槌敲了。为了不刺激到这位,她可以发誓,她说的每个字都是斟酌许久的肺腑之言。
  听到女异种的话后,站立在原地的卡乐反而笑了起来。
  不是平日里或敷衍或讥讽的笑,而是一种带着狂妄、挟着纷乱的大笑。
  你搞错了,我哪里是那么肤浅地爱他?
  那不仅是对他本人的,更是对世界、对宇宙、对一切狂妄、一切辉煌的爱啊!
  东尽当然可以拒绝祂,但卡乐又怎会拒绝这场狂风般袭来的、绝无仅有的疯狂?
  第007章 诸神降临(七)
  在卡乐被女异种绊住时,稍微出来得有些迟的东尽正独自走向回程的电梯。
  然而在经过33层楼梯间木门的时候,他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瞬。
  下一秒,他便微微侧头,对着右手边紧闭的楼梯门极慢极缓地勾起了唇。
  随着他唇角两侧红痕的一同上扬,哪怕此刻正值10月,哪怕此时仍是下午,躲在门后的人依旧浑身上下冷得发颤。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被暴风雨自上到下淋了个透。
  他自认躲藏得很好他在危险的雨林里出生,从小就无师自通屏气躲藏的技巧,这次还特意选择站在33层楼梯间的死角,只偶尔从木门的一丝裂缝处投去一眼。
  上次茶话会时他也是这么做的,当时没有一个异种发现他的存在。
  所以这个新出现的异种是怎么回事?祂当真就比雨林里的野兽们还要敏锐吗?
  即便门后之人无法抑制地僵在了原地,东尽却没有半点上前的意思。
  他只是恐吓般地笑完后就重新走向电梯,压根不管门后者的死活。
  要东尽自己来说,门后那个男人的躲藏水平确实没什么问题,奈何他看见了。
  刚才在东尽目光偶然落到木门上的第三秒时,门上浮现出了这样的字迹:
  [33层楼梯间木门:处于上锁状态,而锁它的人正站在门后。]
  于是东尽便恶趣味地逗了对方一下。
  反正出现在这地方的也没什么好人。
  如果对方能接收到他的暗示,主动找上门来就更好了。
  东尽一直想在这逢魔酒店里找一把趁手的刀,帮他做点他不方便做的事。
  这刀既可以是人,也可以异种。
  原本他觉得卡乐正合适,但从今天各个异种的态度来看,卡乐的地位比他想得要再高一些,祂的恋爱脑也比他想得要严重得多。
  东尽只想手握一把单刃刀,不需要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就是不知道今天敢在门口窥探异种踪迹的家伙,用起来究竟锋不锋利、顺不顺手了。
  在东尽回到10层1001房间、百无聊赖地等了近半小时后,他的房门终于被轻轻敲响。
  东尽听到动静后没急着起身,而是先垂眼瞥了下手机上的计时自他离开33层到对方找上门来,一共过去了27分钟。
  用时30分钟内,勉强合格吧。
  于是东尽随手将落到额前的些许碎发捋到了脑后,尔后慢悠悠站起来打开了这道沉寂已久的大门。
  buon pomeriggio,il mio nuovo coltello。(下午好啊,我的新刀。)1
  说起来,这最高宇宙的语言还是当初他为了听懂雷鸣时不时的低语而学的。
  可悲的是,东尽学会了以后才发现,每当那位黑夜与戏剧之神说神语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变着法地飙脏话。
  不过现在用它来唬一唬这位幸运儿也不错。
  东尽看着眼前这位被灰色兜帽遮掩了大半张脸的男人,迅速扫视完对方身上冒出的信息后,他又一次笑了起来。
  [多格:人类,成年男性。]
  [身高189cm,体重76kg。]
  [职业恶徒,手上人命无数。]
  [可谁知道这样一位无所敬畏的杀人魔,却曾因为你的一个眼神,原地乱转不知所措。]
  很好,是个恶徒里的恶徒。用完就丢也绝不可惜。
  思量完的东尽这一刻哪怕只是在正常地笑,却依旧激起了多格不久前在门后被骇到的回忆。
  他情不自禁地将绷紧青筋的右手搭到了裤子右侧的工装口袋上。
  即便此时东尽不聚焦,他都能猜到那口袋里一定装得是多格惯用的凶器,比如匕首什么的。
  看来这是一把还未被驯化的刀。
  不过无所谓,他也擅长训狗。
  您找我有什么吩咐么?
  见东尽自打开门后就坐回沙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黑色伞柄,一副当自己完全不存在的做派后,被伞尖敲击地板声弄得心烦意乱的多格忍不住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