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而今全城搜拿,敢窝藏前朝余孽者,以同犯罪论处,抄家灭门诛九族。
  一时,风声鹤唳起。
  云琅,终是变天了。
  苏家,竟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此一声叹,自琼玉酒楼后院碧波园庭内传出。
  带着一股子惋惜感,更有些看透世事薄凉的沧桑心态。
  终究是世态炎凉,而人心更凉薄。
  外公虽瞧不上苏弘那粗横老匹夫,但却也知,苏弘绝非此等谋逆之人。
  说话之人乃赵国公。
  已沉寂数月的赵国公,今日却出现在已然替代了逍遥居的琼玉酒楼后院。
  今就在碧波园庭内。
  自出赵莲馨和毅亲王私下相见之事后,琼玉酒楼的这院碧波园庭便被彻底关闭,可今日,碧波园庭不仅再次被打开,还再次住进了人。
  不止赵国公一人,这间别间内还有另外两人在。
  一袭月华,蒙缎遮眼,就坐在床榻边,拿着软棉帕子,为榻上面色苍白的人儿擦拭脸颊上血迹,极其轻柔。
  云霁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唯有蒙缎之下遮掩的那双凤眸,凤眸之内的那份浓郁深邃,方知此刻他的心有多沉。
  而榻上躺着的苏娆,满身的血色,都将她那身艳红衣裙染为浓赤之色,而今新换一身衣,血色又渗透,可见其伤有多重,嘴角更毫无一点血色,就这么躺在床榻上,如同一个瓷玉娃娃,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破碎。
  赵国公说话,见着云霁不做理会,他看着一眼榻上被云霁救出宫的苏娆,摸一把羊角胡须,还是又言:
  皓儿,你早知她乃是前朝公主,对吗,昨夜你来找外公,也是为她吧!若非因她身份暴露,是不是你这一生都不会告诉外公,你是云霁。
  蒙缎之下的细长凤眸,这才波动了一下,云霁闭眼,方才让心中那又叫嚣着想要出来的寒漠尘压制住。
  为苏娆擦拭干净脸上血色,洗了手上血迹,这才偏头面朝向赵国公。
  云霁,只想做云霁,她也只想做苏娆,我们所求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想要安安稳稳便好,却为何总有一些人一些事,终不想让我们安生。
  云霁的面色也极其苍白,比此刻的苏娆好不到哪里去,昨夜,他的病症又曾发作,寒漠尘又曾出来过。
  起身,走去窗棂边推开窗,隔着眼上蒙缎,望去那毫无色泽的天空。
  已至午后,那灰蒙的天空,乌色愈发浓厚,好像就为预见着云霁此刻的心,心中的寒漠尘早已按耐不住,为此而影响到了他,竟生出怨念。
  一阵风起,拂过面庞,已带着秋意之感的凉风,凉凉舒逸,醒脑提神,方才让云霁平静少许,淡然处之。
  清透声音也随之又出,再无前一语中所带那一股怨念,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难道他们所承受还不够吗。
  国公爷,云霁,并非您的外孙,他,早在十年前就没了,无论昨夜云霁与您说了什么,那都非云霁本意,国公爷不必放在心上,如今的赵家已然最好,莫要再身处漩涡
  若你非皓儿,非我外孙,那为何会有着他的私有物,知晓他的一切事,若你非是皓儿,那你又是何人?
  赵国公大步走前来,至云霁身旁,对云霁所言他非云穆皓,赵国公并不相信。
  昨夜,寒漠尘出来,得知琅京这些日来所生之事,他,去找了赵国公,以云穆皓这个身份见了赵国公。
  他与赵国公说了什么,云凌未曾靠近听见,云霁便也就不知,只是不用多想,也必然与云琅而今动荡有关。
  云霁,从不曾忘过寒漠尘意图毁灭三国之心,更不曾忘过母后临终之言。
  报仇,为母后赎罪,毁了这个恶魔丛生的世道。
  包括云琅
  外公虽不知为何你会有如此大相径庭的变化,可是与你的沉疴病疾有关,但你是否乃我外孙,我已有自己的判定,不会错的,你就是皓儿。
  萧沐白曾给赵国公的云穆皓的那枚羊脂白玉牌,此刻就握在赵国公的手中。
  不知是因为知晓云霁竟就是他的外孙,还是因为他沉寂了如此之久,终于可以再让赵家出现在世人眼中而激动,至于衣袂下的手微微颤,捏着那羊脂白玉牌,都泛出粘腻。
  他等了这么久,也沉寂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的外孙来找他,他的外孙还是云琅的苍穹之光,霁月世子,那何愁他赵家会在他手中没落下去。
  皓儿,回来吧!你的母妃和你的外公日日思念,都在等着你回家。
  第314章 苏娆黑化的前兆(二)
  国公若如此言,云霁也无他话可再说,国公信与否,云霁都已明言。
  对于赵国公的不信,云霁其实早心明。
  曾经的阿宵知晓云穆皓的一切事,那在寒漠尘的心中,云霁就是云穆皓,以一个真实的云穆皓去找赵国公,赵国公又怎能不落入寒漠尘所设这个圈套内,以供他驱使。
  而且以赵国公之心,他将家族荣耀看的比任何事物都重,今突然出现的外孙,在外身份竟还是先皇云王亲言册封的霁月世子,一人抵千军的云琅苍穹之光,他又如何会轻言便放弃。
  吹一阵凉风后,心中怨念彻底消失,掩藏在心底的另一个他也方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