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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司机开车在后头远远跟着,他烦躁得叫停司机,“在那里等着!别跟!”
  我怕他又跟上次一样发疯。
  劝,“算了,我们上车说。”
  我的迁就在他那好像成了默认。
  他跟肯定,“你真得是为了陆声,还想跟我先撇清关系?你最近和一个警察也走的很近啊,雁南,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怕暴露吴维,立马发挥演技,“赵综,我想和你好好相处的,可你呢,你干嘛老这样试图控制我?逼问我?”哭诉,“我有恋爱自由,你都能订婚结婚百年好合,我为什么不能和一个追求我的男人在一起呢?卖房子也是,那是我的事,我想卖就卖,你找人跟踪我,是多少过分了吧?”
  “我真的,真的讨厌这样……”我捶打他的肩膀,试图用哭诉掩盖我和吴维来往的那页,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
  结果赵综抱住了我。
  抱的很紧。
  我吸吸鼻子,眼红红,很委屈地靠在他怀里。
  “你只是生气了。”他顺着我的发抚摸,亲我,就像给猫顺毛。
  “我就要卖房,我不管。我就要卖。”
  “行行行,卖,我给你买新的。”
  我忍着排斥,轻轻回抱住他。
  “也不许派人跟踪我。”
  “那你要常回家。”
  自此,我对赵综朦胧隔离的情愫消耗得一丝不剩,只剩下虚以委蛇。
  当晚,他牵着我的手回的小区,还是劝我和陆声那家远一点,尤其是陆声。
  我不意外。
  当初陆声只是稍微靠近我,他就很不乐意,遑论我和他交往。
  雁南,对不住,我得做回小人。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当兵时的事情?
  我隐隐觉得,他要说的不是寻常烂俗戏码。
  他憋了一口气,陆声在边境当过兵,协助缉毒,跟不法分子结了仇,他的表弟被绑失踪,最后被人发现分尸荒野。
  陆声是因为这件事提前退役,他有两年情绪病的历史,山里的那个院子,就是他以前治病的地方。
  ......
  当兵我知道,可分尸,情绪病......
  词汇贯穿耳膜,我僵住,震惊无比。
  我知道,你不再留恋过去,可是别急病乱投医,跟他断了,雁南。”
  赵综目光落在我脸上,那是一种所属物的目光。我懂了陆声警告他那句话的意思,再次感慨,我以前都没有发现。
  不,也许我一直这样追着赵综下去,他也一直可以做我心目中儒雅的绅士,无奈我要反叛,他才会应激。
  好容易回自己的住处,我倒在洗手间找回真实的自己。
  镜子里,我看见自己流着泪在笑。
  我是一个一直背负过往的人,时常觉得我的世界大半是灰色的,晦暗的,也因此特别渴望光,陆声为我打开门的光亮,让我意识到,光这种东西,不是一味追随的,而是奔赴给你的,才是真正的。
  而听完他的遭遇后,我更想冲到山里,立刻拥抱他,像梦里说的那样。
  告诉他,你很棒,我也很棒。
  还有,我喜欢你。
  ……
  《四亿亿》上线之后广受好评,逐名百花谷最佳电影,包括最佳导演,最佳配乐,因而我也得以上台领奖。
  那天为了配合四亿亿的宣传,我穿了旗袍。化妆师造型师一堆人围着我的时候,大腿边的一颗拌扣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开了,陆声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弯腰去找我的大腿,帮我扣上。
  我感受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我也有点招架不住。“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分寸。”
  “收到。”他两指点额,跨步出去了。
  颁奖念到我的名字,万丈高台,我走上去,一步步的,很稳。
  赵综也在投资席,为我鼓掌。
  我笑着鞠躬,掩盖虚弱的破绽。
  赵家供我读书,给我教育,借名音乐,我得能站在聚光灯下。
  不过我也是个心狠的人。
  既然出卖在前,养育在后,我决定用一种自以为很讽刺的方式偿还。
  钱——
  一切人性卑劣的开端。
  休息室摆满了祝贺花束,有粉丝的,经济公司的,主办方的。我一进屋,梅清就献宝似的凑上来,“这是陆大佬送的哟。我早早挑出来献给我滴宝。”
  我接过花,不懂,“你为什么要叫他大佬?”
  梅清眼冒桃花,“就是很大佬啊,大佬气质,个子一米八,气场两米八,当面摸老婆大腿可还行?我磕死了这张力。”
  “什么老婆,那是无赖,流氓。”我坐下来。
  梅清,“哎呀我的意思你明明懂。陆总很涩,很会,快看,上面还有卡片哦。”她的手使劲戳那里,一直星星眼。。
  我翻开。
  那夜星光璀璨。
  我踩着高跟鞋去一楼,陆声到入口栏杆的另一头抽烟,看见我出来了,将烟丢掉,挥挥手。
  我懂他的意思,往前走,他也往回。
  入口的栏杆形成s道,我们越走越近,身形挨到了一起,撒下两片影子轮廓。
  只隔半人高的栏杆时,他伸出手。
  我看他。他再示意。
  我和他十指相握。
  手牵着手,彼此不说话,偶尔望一望,直到栏杆终点汇聚。
  “你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因为啊——”他凑到我的耳边来,“那边有垃圾桶,可以丢烟头。”他憋笑。
  玩笑也没能叫我的心跳慢一点。
  我昂起头,真正直视他, “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性子温吞,寡淡,还苦大仇深,藏藏掖掖的,着实不是能讨喜的性格。
  “我们见过的,在新疆,只是你不记得了。我一直知道你。”
  陆声见我开始思索,脱下他的西装,罩住我。
  而后两手一拉,只有一米六几的我被拉得往前一步,笼在他胸前。
  “在一家大排档里,只有最后一只烤全羊了,你比我先到,最后让给了我。”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是我读研时候的事。
  意大利的老外要组团去新疆,谁来了不说一句真离谱。
  更离谱的,他们是分不清中国省份的,见我是project里的中国人,说什么也得把我给拉上当翻译。那天我帮着定烤全羊,结果爆满全空,好在剩一只,我还以为有救。
  当时我和这兵长各站一边,老板一左一右瞟了眼,“谁要?最后一只了。”
  “这姑娘先来的。”老板用勺子点我。
  他嗯,提起东西就要走。
  我忙道,“给他吧。我们再找。”
  兵长说了句谢谢,我社恐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