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之前十几年,从来没见程易璘这样过。
  难道是在国外读博的三年发了什么不好的事?
  周连勋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他大学也是在国外读的,有些思想极端的人是会明里暗里地欺负外国人。
  程易璘这人心气高,被欺负了不一定会说,难不成那些家伙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才让程易璘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甚至要割腕自杀?
  周连勋越想心越慌,他扣住还在胡言乱语的程易璘的肩,边摇边喊道:“程易璘,你醒醒!你听我说,你没错!你听到了吗?你没错!!”
  程易璘仍然闭着眼睛,他泪流满面,嘴上还在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放过我......”
  周连勋彻底慌了。
  认识了二十多年,哪见过这个从小到大的优等生这副模样。
  他近乎嘶吼:“程易璘!你给我醒醒!”
  “我说你没错你就是没错!”
  “你没错!!”
  程易璘貌似被叫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看清楚眼前人后,一把抱住了周连勋:“小勋......”
  终于醒了,周连勋长舒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程易璘全身在抖,忍不住出手轻抚那宽厚的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不一会儿,程易璘缓过来,想起什么,他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了周连勋,甚至起身退后了好几步:“对、对不起......”
  猝不及防,周连勋被推得差点撞到了沙发角上,他直骂:“你有病吧!”
  程易璘垂眸:“对不起,我......”
  “别支支吾吾的,”周连勋站起来与他对峙,“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变成那样?”
  话一出口,周连勋就后悔了,这问得好像很在乎、很关心似的。
  程易璘擦掉脸上残留的眼泪,低声说:“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
  周连勋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程易璘这人每次一说谎,总会眼睛看向地面,然后左手不安地去摸右手的大拇指。
  既然人家不想说,周连勋也懒得追问了,只说:“很晚了,你继续在这睡吧,我回房了。”
  “小勋,”程易璘叫住他,“可以......不关灯吗?”
  “随便你,”周连勋随口问,“你怕黑?”
  话音未落,周连勋又后悔了。
  靠,到底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三个字?
  万一程易璘误会自己还喜欢他,可就不太好了。
  程易璘:“有一点......”
  周连勋纳闷了:“以前去密室逃脱、鬼屋那种地方玩,你都是打头阵——”
  话没说完,他立马住嘴了,他才不感兴趣这个姓程的一米九三的壮汉现在为什么会怕黑。
  一点都不感兴趣!
  周连勋故作冷酷地留下三个字“随便你”,就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程易璘目送着周连勋离开,当主卧房门关上的那刻,他颓然坐到了沙发上。
  他仰头往后靠,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脑海里那些残败不堪的记忆怎么都驱逐不出去,爷爷曾经激动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盘旋——
  【同性恋就是有精神病!】
  【你简直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你需要的是治疗!】
  【易璘啊,这家医院能治你的病,要听话......】
  吊灯的光芒太过刺眼,程易璘伸手去挡。
  这一挡,他发现手表被取了下来,手腕上的疤痕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
  他惊起身,想要去找手表,低头一看,手表正静静地躺在茶几的里侧。
  程易璘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他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主卧,又看向左手腕上的疤痕,他眉头微蹙,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这道狭长的疤。
  灯光下,那灰蓝色的眼睛稍显黯淡,眸光却深邃无比,犹如潜藏在海底的暗流,隐秘且汹涌......
  次日。
  当闹钟响起的时侯,周连勋“怨气冲天”地醒了。
  昨天就没睡几个小时,他今天约了人,睡不了懒觉了。
  周连勋浑浑噩噩地起床去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吃个早餐。
  一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程姓男子,他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昨晚程易璘留宿的事。
  程易璘抬眼看他,微笑问好:“早,稍微等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说着,程易璘放下书起身,转头走进了厨房。
  “哎,不是......”周连勋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姓程的家伙有病吧!
  把这当自己家了?
  做饭什么的有经过允许吗?真的是.......
  周连勋心里这么想,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才不去餐桌那等呢。
  免得显得他太期待、太急切了。
  第8章
  周连勋百无聊赖地拿起程易璘刚刚看的书。
  这本书应该是放在书房里的......
  他猛地想起昨晚太匆忙,把夹着程易璘字条的字典拿出来忘记放回去了!
  靠靠靠!
  就放在书桌上!
  那么显眼,那个姓程的家伙进去不会看到了吧!
  要是被发现了,他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