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病重
  “父亲,谢家如果真的做下此事,为何会留下这等证据?说不准是其他人见我虞谢两家近些时日关系密切,所以想从中挑拨也说不定!”
  虞司琢拦住暴怒的文嘉侯,努力给他分析目前的情形。
  父亲不是冲动之人,为何就如此轻易信了?
  文嘉侯一把挥开虞司琢,厉声道,“不要拦我,今日我就要去找谢翀,问问他们谢家到底是想做什么?那支羽箭不是光明正大扔在那里的,而是被密林遮挡,若不是府上的人带着猛犬搜寻,那猛犬察觉到血腥气,根本就不会有人往那片密林走,也自然不会有人发现那支羽箭。这定是他们不慎留下的!”
  文嘉侯无法接受,他的司钰好不容易回来了,如今却死在了所谓的同盟谢家手上。
  自己有四个孩子,唯有司钰的性情,最是像她。
  突然,文嘉侯反应过来了什么。
  “谢家和他无冤无仇,为何会突然出手?定是有人吩咐的?是谁,是非雁是不是?”
  文嘉侯此刻的脑子转的奇快无比,
  他想起长女写来的那些规劝的书信,想起长女对二皇子的看重,以及二皇子在那场宴会上因为自大愚蠢犯的错漏。
  “父亲,您为何一出了事情便要往自家人头上怀疑?何况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阿兄,派去查探的人都回来了,他的确有父母亲族,有来历可查,他自己也说了并没有什么失忆,父亲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阿兄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您思念阿兄,可不是找一个长得相像的人就能说是阿兄的,您这也是对他的一种折辱!”
  “啪!”
  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打断了虞司琢未说完的话。
  “你和非雁,你们两个人都不同意我认回司钰,到底是真为虞家着想,为文嘉侯府着想,还是为你们自己着想?”
  这话着实太过伤人。
  虞司琢闭上了眼,只觉得从未如此疲累过。
  他不明白,就算阿兄再如何出色,父亲再如何忘不掉这个长子,可难道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出现,就足以让父亲忘了自己虞家家主的身份,忘了自己还有宫中为后为妃的两个女儿,忘了自己这个幼子了吗?
  “父亲,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不是只有阿兄一个儿子!”
  虞司琢努力让自己忘记父亲这些年来的偏心,努力让自己忘记,如果不是阿兄死了,怕是父亲这一辈子都不会记起自己这个平庸了许多的小儿子。
  外人看来,他是风光的文嘉侯府小侯爷。
  两个姐姐,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宠妃,虞家如今更是只有他一个男丁,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可无人知道,为了撑起这份门楣,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待,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就连父亲,也并不在意。
  “罢了。”
  虞司琢苦笑一声,不再制止文嘉侯。
  他转身离开,将曾经对父亲的所有期待和孺慕,也都一并丢弃了。
  父亲思念阿兄成疾已然不顾虞家;长姐和二姐后宫中斗得正凶,谁也不知她们又会惹出什么弥天大祸;不少族人这些年也是借着虞家的名头没少做鱼肉之事。
  自己还管什么?
  又有什么可管的?
  虞家,终究也逃不过大厦倾颓的那一日的。
  虞家和谢家反目成仇,这几日,文嘉侯接连参了谢大学士的三个门生,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直接重创了谢家一把。
  “文嘉侯疯了不成?”
  贤妃在宫里得知了这个消息,饶是她再沉稳淡定,此刻也坐不住了。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皇后。”
  替皇后动手杀个人,这件事贤妃也知晓,原本她也未曾放在心上。
  一个琴行老板,在这皇都里无权无势,死也就死了。
  但谁曾想,文嘉侯居然会因为一个普通琴行老板的死如此疯癫?
  皇后在动手之前,并未将其中的牵扯同谢家讲清,这才让谢家身涉其中,无法脱身了。
  一旁的玉奴忙拦住自家主子。
  “娘娘,皇后娘娘今早直接昏了过去,说是旧疾发作,太医也已经赶去了。怕是很快这满宫嫔妃都会知道。”
  玉奴是在告诉自家娘娘,这笔账哪怕算,此刻也不是个好时机。
  贤妃握住手边棋盘上的棋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你说得对。皇后既然已经和本宫结盟,犯不着在这等事上坑害本宫和谢家,这琴行老板到底有何蹊跷,就一张生的和已故虞大人一样的脸,就能让也算是两朝元老的文嘉侯如此冲动?还是说,他真的是……”
  贤妃想到了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但很快,她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因为这根本说不通。
  收拾好心思,贤妃匆匆赶往皇后宫中,哪怕她如今腿为了当时做戏依旧是不良于行,可皇后如今出事,阖宫妃嫔自然都该在跟前伺候。
  于是,贤妃便跛着腿出现在了皇后宫中。
  贤妃到的不是最早的,瑾妃、明棠和扶霓等人都已经到了,满宫妃嫔已经到了一大半。
  “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昏倒?不是说娘娘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吗?”
  “谁知道呢?呀,贤妃来了,听闻虞谢两家今日刚在朝堂之上起了争执,会不会?”
  “不能吧,庆王的王妃不还是皇后帮忙选定的,两家关系应当亲密得紧呀。”
  后面低位妃嫔窸窸窣窣的讨论,旁人听不清,可明棠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凌云,直接搅乱了虞谢两家本就不够紧密的联盟,而且怕是如今,虞家自己内部也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吧。
  然而,凌云的用处可不止这一点。
  如今就受不了了,那再往后,岂不是更加难熬。
  贤妃被玉奴扶着,保持着平静站在众妃之首,仿若朝堂之上的纷争并未影响她分毫。
  宗政衡也派了德全前来。
  虽然他如今和皇后已经是面上的情分都无了,但是皇后终究是他的发妻,此次病倒来得突然,不像是以往那般做戏。
  所以,思量再三,他还是派了德全前来看看。
  很快,太医一脸愁容走了出来。
  他看到德全也在此,脸上更是愁上加愁。
  德全心里一跳,忙说道,“陛下担忧皇后娘娘,特遣奴才前来,其他娘娘们也不必在此等候了,去偏殿喝点茶水松快松快吧。”
  这便是不想其他人听到皇后娘娘的病情了。
  明棠和扶霓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带头先离开了。
  瑾妃似乎还想留下,但是斟酌后也跟着离开了。
  很快,众妃嫔离开,这里只剩下太医和德全。
  “德全总管,请您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怕是油尽灯枯了!”
  什么?
  德全也是面色大惊。
  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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