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知名的情愫
  算算遇见大叔也有一个月了。在大叔第二次背她回家后,她还是不敢肯定大叔是不是真的还会出现在她面前,第三晚他再度跑步经过便利店对面的公园时,她的心里总算踏实了。
  当晚下班时,他就在相隔几间房的骑楼下等她,虽然还是冷着那张扑克脸--老实说有大胡子遮掩,她无法辨认他大部份的表情,只是直觉他并不是很高兴。
  但她不引为意,双眸闪动着兴奋。「大叔,你果然出现了。」
  「由于前两天的经验,我对于『便利店小姐』自行安全回家的能力真的有所质疑,为了不使良心过不去,也只好来盯着你。」
  那可真是委曲他。汪蕴儿故意嘟着一张嘴,实际上正为了大叔说比平常还长的句子高兴不已。
  严善瞥一眼她青春的笑颜,只是飞快地转过头去。「今天还需要背你吗?」
  「不用!幸亏昨天大叔的帮忙,我早上起来时已经好多了,而且我还照大叔教的,今天热敷了几回,虽然有点跛,可是慢慢走没有问题。」
  ······
  从那天开始,大叔每天都送她回家,送到一楼大门口而已,也不曾再进她住的地方,总是等着她确实关上门后才会离去。大叔就跟她想的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这段日子以来,每日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东南西北的聊着······更正:是她自己一个人漫天漫地讲个不停,差不多把十八年的身世都对大叔讲光了。而她唯一从大叔那儿得知的只有他的姓名。
  原来他叫严善!简直是太符合他了,虽然严肃但是善良。
  对了,他还特别申明他可不是流浪汉。汪蕴儿不好意思极了,她当然知道大叔不是流浪汉,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乾净的流浪汉呢?只是她当时情急之下胡口乱诌的。
  汪蕴儿觉得她跟胡子大叔之间就像是朋友也有点像亲人。当她对她的四个好友这么说到时,她们都露出不太认同的表情,总之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都不会影响她自己的看法。
  就在她难得有休假的这一天,汪蕴儿提议要请大叔去吃饭,因为大叔并不向她收取保镖费用,但她认为自己应该有所回报才是。大叔摇摇头,令她大失所望。「大叔该不会是吸血鬼,所以不能在白天现身?」
  对她荒谬的言论,严善已经颇习以为常,所以只是耸耸肩不去回应这个话题。
  「便利店小姐。」严善对汪蕴儿唤道。即使相识了快一个月,他还是保持着这个称谓。
  纵然听见汪蕴儿说他重新开启她的人生,使得自己觉得对她似乎有些责任,便开始护送她回家,但从未想过这么持续下去,所以他打算先替她解决她的麻烦事。
  「你曾说过骚扰你的那个男人是间洗车厂的老板,我要你明天跟我一块去找他。」
  「为什么要去他?」她蹙起娥眉轻问。
  他掀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有点小事要找他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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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严善大约十点到汪蕴儿家门口等她,他想她难得一天休假应该让她睡晚一点,谁知道她早在阳台等着,一看见他就拚命挥手,大声呼喊着他。
  他连忙用手指压嘴示意她小声一点,抬起头问道:「你几点起来的?」
  「七点。」她回答。「因为习惯了这个时间要起来准备上班,所以就自然醒了。」而没有提到自己昨晚根本睡不着,只是迷迷糊糊眯了一下,想到胡子大叔说今早会到她家来找她,不到九点就到阳台上等了。「等等我,我就下去!」
  过没十秒钟,就听见铁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汪蕴儿有点小喘气地开了门。
  两人面对面时相视了一会儿,头次在大白天里见面,对彼此的样子又有了另一种感觉。
  严善知道她很年轻,近十九岁,但是之前都是深夜时的会面,所以感觉还没那么真切,此刻她映照在阳光下的小脸,眉如远山丶眼如秋水,由其肌肤无比光滑,略带稚气的笑容,让他感受到她小了自己快一半的年纪,两人走在一起肯定很不搭调。
  汪蕴儿看到胡子大叔在白天的样子似乎比较年轻,他深邃的眼睛有历练过的光芒,短袖T衫下是结实的臂膀,比夜晚看见时还更强壮及霸气。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大叔果然不是吸血鬼。」她用这句话来遮掩自己的不自然。
  「我要是吸血鬼的话,怎么会留你活到现在。」这回他配合她说下去了。
  「像暮光之城一样,吸血鬼爱上人类??」她说到这儿时,脸突然红了,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我的意思是??不,我的意思不是说大叔爱上了我??」不知该怎么解释的当下,肚子传来咕噜的巨响打断了话。
  严善也藏起自己一丝的不自在。「你没吃东西吗?」
  汪蕴儿摇摇头。「没有。我平常在便利店吃早餐,家里没有吃的东西。大叔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
  她又颇为失望,原本想忍着不吃,就可以一道和大叔吃中餐,但肚子却拚命地在叫。
  「你得先吃点东西。」严善说 ,他看看四周有个卖饭团的小摊。「先吃个饭团吧!」
  大叔的语气根本不能容许别人的反对,她只能说好。大叔给她买了个紫米饭团,要她快些吃,汪蕴儿听话地啃起手上的大饭团。
  「找个地方坐下来吃。」
  大叔指着前面的公园,是两人相识的地点,连挑选坐的长椅也是那晚他躺的椅子,实在是很巧合的事。
  「找到阿清伯后,你打算要怎么做?」她一边咀嚼一边问。
  严善直视着前方。「我已经找朋友去『关切』过他的近况,带你过去是要他向你道歉,你现在可以想想看要怎么样回敬他打你的那一下,看要还他一拳还是叫他下跪?」
  「下跪?」她想像着,然后噗地笑出来,他跟着看向她,发现她的下巴沾着一颗饭粒,没有多想就伸手欲拂去那多馀,却不经意触碰到她柔软地不可思议的脸颊,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纤细的下颚停留在他的大手之中。
  汪蕴儿脸上的笑意退去,她回视着他,眼波里流转着不知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