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万人迷白莲花后他人设崩了 第11节
  “你被下蛊了吧。”邵谦说。
  湛云青把电话挂了,把莫子宸找了过来,问:“如果一个人总是想起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是怎么回事?”
  莫子宸还以为自己是来暖床的,没想到湛云青会问这么哲学的问题。上次他触怒湛云青的教训让他不敢再随意揣测,他以为湛云青是遇到了剧本上的问题,回答道:“这是剧情的安排吧,要不问问导演?”
  湛云青把莫子宸赶了回去。
  剧情的安排?原书剧情里可没有这样的安排。
  他决定去卿寒那里吃顿饭。卿寒给他做了一桌子菜,他吃了两口,在卿寒脱他衣服前问:“当一个人想起另一个人时,总想起他的影子,这是为什么?”
  卿寒停下了手,定定地看了会湛云青,把湛云青看得有点发毛,才说:“可能因为没看清那个人的脸。”
  “不可能。”湛云青否认。
  卿寒不说话了,抿着嘴,转身拿起勺子喝汤。
  湛云青也喝汤,喝完了一碗后,问卿寒:“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卿寒摇头。
  湛云青放下碗,说:“我也觉得。”
  然后他拿起外套就走了。
  卿寒眯着眼,趴在桌上看门口,过了很久,才站起来收拾没怎么动的菜。
  湛云青在回去的路上趁着红灯打量路上的影子,路旁行人的影子重叠再分开,像是两滴水珠交融再分开。高大的景观树投下不规则的影子,日光从缝隙间洒落仿佛白葡萄酒泼洒。车辆的影子像是笨拙的小丘,随着行进慢慢拉长。
  但是这样的影子并不让湛云青觉得多么特殊,他收回视线,打开微信,下意识点开白阮的小窗。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
  “是我。”对面是谷朝雨的声音,“你去哪了,怎么又把我拉黑了?”
  “干什么?”湛云青不耐烦地说;“你上次害我输了游戏。”
  “对不起,所以我来给你赔礼道歉嘛。”谷朝雨应该是踢了踢门,传声孔传来闷闷的咚咚声。“你家楼下什么时候开了酒吧?我请你喝酒吧。”
  “你在我家?”
  “在你家门口。”
  湛云青蹙眉,说:“你等着。”
  谷朝雨乐呵呵地挂了电话,靠在湛云青家门上跟路过的邻居打招呼。湛云青到家的时候,谷朝雨都拉着人开始拉家常了。
  “走吧。”湛云青说。
  “都不让我进门的吗?”谷朝雨嘟囔着,跟在湛云青后面下了楼。
  酒保正坐在吧台里擦杯子,酒吧里像往常一样没什么人,湛云青他们在吧台前面坐下。
  “喝点什么?”酒保问。
  谷朝雨熟练地报了些酒名,湛云青靠在椅子上玩手机。等到酒都上了,他才发现谷朝雨点了挺多。
  “我不喝这么多。”
  “为什么?”谷朝雨皱着脸问。
  “你给我道歉,不应该你喝吗?”湛云青挑眉。
  谷朝雨撇嘴,说好吧。“那你喝这杯,你喝一口,我喝一杯,当作赔罪,可以吗?”
  湛云青嗅了下杯中的酒,酒底只不过是百利甜,对他来说度数尚能接受。他点点头,答应了。
  谷朝雨弯着眼睛笑,陪着湛云青喝了十几杯。湛云青喝了大半杯,感觉不太对。这酒入口没什么酒味,嗅着度数也不高,不知为何喝下去之后立刻就有点上头了。他自觉落入了谷朝雨的圈套,若是别人就算了,谷朝雨可一直打着他的主意,他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放下酒杯,站起身说:“今天就到这了。”
  “云青哥,这酒还没喝完呢!”谷朝雨拉住他的小臂。
  “我不想喝了。”湛云青摇头。
  谷朝雨攥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捏碎。
  湛云青眉头一压,甩开他,说:“你想逼我?”
  谷朝雨连忙收回手,说:“没有。”
  湛云青向前一步,将谷朝雨堵在桌子上,伸手掐住谷朝雨的脖子,微微收紧,冷漠地说:“我要回家,如果你再敢打歪主意,就别再来见我了。”
  修长的五指渐渐施力,谷朝雨的脖颈泛起赤红。湛云青垂眸看着,感觉自己确实是有些醉了,松开谷朝雨转身离去。
  谷朝雨坐在原地,舔了舔牙,按住方才被湛云青掐过的地方。
  “来日方长,为何要操之过急?”酒保慢吞吞地说。
  谷朝雨将手边的酒闷掉,冷哼一声。
  “算了。”他自言自语道,“确实来日方长。”
  湛云青回到家里,坐了一会儿后酒劲愈发上涌。这醉意并没有到达让他反应迟钝的地步,而是刚刚好卡在让他思维活跃却不够有条理的处境。
  他打开手机,目光落在白阮发来的消息上。
  手链修好了,是该去拿了,他想着,打了司机的电话。之后的事情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总之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白阮的家里。
  头顶上是款式简单的白炽灯,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白阮的床上。这是个一居室,白阮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墙上挂了块幕布,此时正在投影一部电影。
  湛云青眯着眼看了半天,认出那是《金色之死》。他从床上坐起来,问:“几点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可能是这样投影效果更好。随着电影画面光影的变换,不同颜色的光照亮白阮的脸。
  白阮听到湛云青的声音,转过头看了眼湛云青,又低下头看表,没什么表情地说:
  “快十一点了。”
  湛云青这才从床上下来,床边摆了一双拖鞋,毛绒绒的,还有兔子耳朵。
  “我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睡到现在?”湛云青揉了揉太阳穴,走到白阮旁边。
  白阮没有抬头,往旁边让了让,几乎坐到了扶手上,好像在躲着湛云青。湛云青有些疑惑,白阮仍然不看他,说:“桌上有蜂蜜水,要喝点吗?”
  桌上不止放了水,还有湛云青的手链。湛云青走到桌边,一口气喝了半杯水,看向白阮。白阮专注地看着电影,嘴唇轻抿,鼻梁挺直,鼻尖微翘,睫毛时不时眨一下,眼睛好像两颗玻璃珠。
  电影里,湛云青饰演的房村碰巧也举着杯子,不过他喝的是价值千金的葡萄酒,酒杯是黄金,酒液如玛瑙。房村放下杯子,黄金的高脚杯碰到象牙桌面,悄无声息。湛云青也放下杯子,玻璃杯底碰到木头桌面发出轻响,白阮眨了下眼。
  “我是不是来晚了?”湛云青问。
  白阮摇头。湛云青此时才发现白阮确实有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一面,又或许这才是对方的常态,之前面对他时的态度只不过是特权。
  而特权往往会令人上瘾。
  “我觉得头好痛。”湛云青走到白阮旁边,在沙发上离白阮很远的角落坐下,捂着额角嘶了一声。
  白阮仍然没看他,但是在湛云青坐下的那一瞬,他的脊背绷直了。湛云青发现白阮也穿着毛绒拖鞋,只不过拖鞋上是狗狗耳朵。
  “我家里没有药。”白阮说。
  “我休息一下就好。”湛云青轻笑一声,说:“这是老毛病了。”
  他清晰地看到白阮右手无意识地动了下,很快又重新按在膝盖上。白阮的手很大,这样的人往往长得高,白阮还在长身体的年纪,估计会长得比湛云青还高,到那时他还会有那样的影子吗?
  湛云青看了会电影,说:“我记得这部上映不久就被禁了,你保存了资源?”
  “嗯。”
  湛云青也有很多年没看过这部电影了,他没有重温自己作品的习惯,这样猛地一看还挺新鲜,甚至有些认不出电影里的自己了。他起初还提着精神,看着看着就有些迷糊,靠在沙发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头很痛吗?”白阮问。
  “嗯,以前这种时候就会找人帮我按一下,那样会好一点。”湛云青半睁开眼,看向白阮。白阮没有回头,投影的光在屋内漫反射,给他的背影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纱。
  这句话似乎让白阮更不高兴了,白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就去找人给你按一下。”
  湛云青眨了眨眼,坐起来,委屈地说:“没有别人。”
  白阮转过头看湛云青,左边的眼睛被照亮,右半边脸在阴影中。
  “以前都是我奶奶帮我,后来她去世了。”湛云青说,“就再也没有人帮过我了。”
  光点在白阮的左眼中浮动,右眼的颜色则又深又沉。白阮就是用这样的双眼看着湛云青,湛云青歪了下脑袋,问:“你为什么坐那么远?”
  白阮的双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沉默地坐到了湛云青旁边,又垂下了眼皮。
  作者有话说:
  来日方长怎么不算是一种flag呢?每次看买股文,我买的股一说这个词我就知道我又押错了()?
  第13章
  直到坐近了,湛云青才发现白阮耳尖红了。白阮垂着眼,左眼靠近睫毛根部的地方有一颗小痣。电影的光线忽明忽暗,白阮眼皮上的那颗痣也忽隐忽现。
  湛云青躺下身,枕到白阮的大腿上,对着他笑:“可以吗?”
  为什么要问他,他明明已经躺下了,难道他还会说不可以吗?白阮喉结滑动,抓紧身旁的沙发。
  电影里的房村已经开始布置属于他的盛大的死亡现场。黄金漂浮在人工河上,装扮成神女的女人们将柔软的玫瑰花瓣抛进河面,河渠中仿佛流动着液体的黄金,末端通往无限的天国。
  白阮低下头就可以看见湛云青的脸。湛云青躺着,微微阖眼,金色的光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显得没有那么苍白。
  电影中,房村开始了他的念白:“在我来到这儿前,河渠中是枯叶一片,死去的青蛙在干涸的土地中挣扎。在我来到这儿前,河岸上是野草连绵,饥饿的野兽在贫瘠的陆地上徘徊。在我来到这儿前,山野间是无尽的黑暗与孤独,花朵只能落寞地独自开放再凋零。”
  白阮轻轻地将手放在了湛云青太阳穴旁边,没有章法地揉着,不敢用力。他的指尖本来是凉的,很快就热了起来。
  “而如今我来了。”房村的,或者说湛云青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清晰地响起:“自我来后,河渠流淌着清澈的水流,红色的鲤鱼任意嬉戏;河岸上铺满了蔷薇与郁金香,从远处看去,恍若彩虹色的地毯;黄金的宫殿矗立于山林,俊美的男仆与美丽的神女在丛林间奔走,仿佛希腊神话中的黄金时代。”
  湛云青闭着眼睛,颐指气使地说:“再往上一点。”白阮便将手放进湛云青发间,替他揉按额角。
  “我让塔尔塔洛斯降下,再令奥林匹斯山升起。”
  湛云青睁开了眼睛,对上白阮的视线。他的瞳孔被灿烂的金色照得透亮,白阮甚至能够看清里面的纹路。湛云青仔细地凝视着白阮,目光扫过那双偏圆却偏偏眼尾有些吊的眼睛,再扫过高挺的鼻与微微抿着的唇,最后重新回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中有一些情绪是极易懂的,例如茫然和紧张,还有一些湛云青看不懂了。
  “……我找到了缺失的字母,上帝早就知道的完美形式……”*
  白阮在湛云青眼中看到了自己,一个模糊的影子。湛云青忽地抬起手,拢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低,凑近自己,近到鼻尖相抵,近到两人身上的气味浑为一体,近到两人的影子仿佛两滴水珠溶在一起。
  “喂。”湛云青出声,白阮眨了下眼,鼻尖紧张得泛红。
  电影里,水晶制成的小舟漂浮在黄金河面之上,房村躺在其中,双手交握,法杖放在胸口:“……在阿波罗驾驶着他的马车来到时,我将在日光中献出我的生命。”
  沙发上,湛云青躺在白阮的大腿上,抱着白阮的脖子,笑着问:“会接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