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虫 (一)
  「喂,你们听说了吗?罗家那个孩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人……」
  「真是造孽……」
  谢景禾在阳台上晾衣服时,听见邻居们的间言碎语。他无奈地笑了笑,或许是听太多次了,现在已经完全生不起气来了。他跟罗永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双方一见钟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之后,很快就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顺遂,毕业后就立刻决定要结婚。
  两个男人在一起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但还是不被人所理解。谢景禾脾气温和,性格也开朗活泼,交友广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罗永在一起后,却遭到朋友们的反对。他实在想不明白,罗永长得帅,专情,做事又认真负责,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几乎挑不出缺点,是他理想中的伴侣。但当他问朋友们反对他们交往的原因是什么时,朋友们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谢景禾问了几次之后便不再问了,但他也没有听朋友们的话,还是坚持跟罗永在一起。
  毕业之后,两人原本是在当地租房子找工作的,但谢景禾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都市空气差,导致他大病小病不断。刚好罗永任职的公司有一个调职到偏远地区的机会,其中一个地方还是在他的家乡,工作内容只是调查水质之类的间职,薪水还不少。两人商量之后,便决定一起回到罗永的家乡去。
  谢景禾原本想搬到这种乡下地方之后,没什么人认识他们,也就不会再听见反对的声音了。但没想到邻居们见到罗永回来了,却是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罗永不以为意,他早就习惯了,他倒是担心谢景禾受到影响。
  谢景禾反倒安慰他说:「没事,我不会在意的。从前我没想过离开你,现在就更不会因为别人的间话而离开你。」
  罗永听后放心不少,又让谢景禾在家好好养病,不着急工作。
  谢景禾应好。
  可能真是乡下空气好的缘故,谢景禾果然没再生病了。他有空时还会到附近走走,欣赏乡间美景。
  大概是他长得无害,又常常把笑容掛在脸上。邻居们害怕罗永,却不怕谢景禾。有一天他在附近散步的时候,被一个住在附近的大妈给拉住手,拉到一旁角落去,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赶快离开这里,离开罗永,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跟他纠缠在一起了。」
  谢景禾遇过这种事情太多次了,倒是没有生气,反问她:「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是怪物生的孩子。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亲眼看见的,他从一个男人肚子里爬出来。生他的那个男人还溺过水,把他生下来就死了……」
  谢景禾原以为不会听见原因,就像他询问朋友时没有得到回答一样。没想到这个大妈居然回答他了,还说出详细的原因。
  谢景禾愣了一会,又问道:「你是说,罗永是男人生下的孩子?」
  「对对对,反正他不正常,你快走,赶快离开他。」大妈急忙说完就走了。走前还左右张望,生怕被人撞见一样。
  谢景禾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把罗永当成怪物的原因。因为罗永是男人所生的孩子,虽然这在医学上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毕竟违反常理。在这种穷乡僻壤,很容易就谣传成鬼神之说。
  谢景禾心不在焉地走回家。
  罗永下班回家之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谢景禾的不对劲,他关心地问:「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景禾看着罗永,虽然很想装作不知道,但他是罗永的枕边人,想要知道他的事也是很正常。他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我今天听说了……听说……你是男人生下的孩子。」
  谢景禾还以为罗永会生气,气他听信谣言,又或者气他戳自己的伤疤。
  但没想到罗永叹了一口气,笑着道:「原来是这件事。」他又说:「听起来很难相信对吧,但是是真的。如果我不是长得跟他很像,我恐怕也不会相信。」
  谢景禾顿时就心疼起来了,恐怕就是这个原因,这里的人才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罗永。罗永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苦。
  也难怪在学校的时候,罗永才说自己无父无母。而自己的那些同学,恐怕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吧。谢景禾突然就很好奇:「你有你爸爸的照片吗?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罗永去房间的柜子夹层里翻出一张照片。
  谢景禾看见照片时,瞬间忘了呼吸。罗永长得跟他爸爸太像了,像到几乎一模一样,五官、身材比例都差不多,但仔细比较还是能发现一些细微的不同。谢景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子女与父母长得很像的例子也不少,自己恐怕是被那些邻居的话给影响了。
  但照片上只有罗永的一个爸爸,谢景禾又问:「你知道你另外一个爸爸是谁吗?」
  罗永摇了摇头。
  谢景禾真是心疼死了,连忙上前抱着罗永,想要给他安慰。
  罗永说,他爸爸去世前只留下了这栋房子,还有一笔遗產,他就是在这里独自长大的。
  谢景禾开始想像罗永小时候住在这里的情形,一个孤单的小男孩,没有任何玩伴,走到哪里都受人歧视,所以他只能用功读书,考上一间好学校,自力更生。但他并不明白,如果这里留下的只有罗永痛苦的回忆,他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谢景禾说要安慰罗永,最后安慰到了床上去。
  他们第一次做爱时,身体就很合拍。谢景禾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就像鱼水之欢。罗永明明就是他的第一次,他却能肯定跟别人不会再有这样的快感了。当然,谢景禾也从没有过要找别人的想法。
  他躺在床上,张开双腿,放松身体任由罗永进来。
  罗永扶着自己的下身,把阴茎插进谢景禾紧窄的后穴里。粗大的前端很快就没入穴口里,还在持续深入。有透明黏腻的体液从两人结合的地方流了下来,罗永进得毫不费力,直插到底:「景禾,你里面又湿了,好多水……」
  「你别说了。」谢景禾满脸通红,觉得羞耻至极。
  从第一次开始,他们做爱就不需要用到润滑剂。照罗永的说法是,谢景禾动情时会分泌出肠液,代替润滑的作用。
  谢景禾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之后每次跟罗永做爱,每次都有同样的情形出现,也由不得他不信。只是奇怪的是,谢景禾以前用手紓解慾望的时候,从来不曾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疑惑一阵子之后也就不在意了,因为跟罗永做爱实在是太爽了,让他无心去想别的事。
  他彷彿像是回到母亲的子宫里,被温暖的羊水给包围。水流每次轻抚过他的肌肤,都能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喜悦。
  情事结束之后,床单上又是一滩水。如果不是两人已经习惯了,看这出水量,简直像是要把体液给流乾一样。但谢景禾又完全没事,一点脱水的症状都没有,只是运动过后的疲乏而已。
  谢景禾累得动不了了,瞇着眼睛看罗永收拾床单,再铺上新的。罗永总是不厌其烦地做着这些事,他非常照顾谢景禾,是个居家的好男人。
  谢景禾对爱情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懂自己的人相伴在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