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时栖问:“能减刑吗?”
  寇醉向上托了托她,“酌情。”
  每到夜里,时栖就变得特乖,“我回来后联系不上你,你微信也不回,那天在咖啡店碰见你,我想说的,但小娇和孔超他们在,他们不知道这事,我就没说。”
  寇醉沉默没言语。
  时栖提醒,“没了,说完了。”
  好一会儿,寇醉才轻轻开口,不正经的语气悠悠叹息:“栖宝长大了啊,以前初潮都和哥哥说,现在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哥哥说了。”
  “……”
  寇醉背时栖到大门口,保安立刻拦住。
  时栖举起拐杖笑说:“叔叔是我,我另外一只脚也崴了,这位是我坐骑扭角羚,俗称六不像。”
  寇醉补充,“五分钟就回来。”
  还有半小时就晚自习结束,而且时栖是被特别交代过要照顾的人,保安看了眼表,盘问两句就放了人。
  远离保安视线后,寇醉把时栖放下,也看表计时。
  五分钟后,背上时栖返回去。
  时栖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回去啊?”
  寇醉点头,“第一次准时,后面就好办了。”
  “原来你是在打逃课的主意啊。”
  时栖想说让他别熬夜了,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变成:“大侄子,你发没发现,你最近变丑了。”
  第12章 害羞
  暮色阴沉,细细的雨从天空中垂落下来,有风吹过,细雨变得倾斜,视线范围内升起朦胧的白雾。
  时栖没带伞,紧拢着校服外套,缩在网红咖啡店的门口。
  店员说时栖要买的咖啡已售罄,要她在门外排队等送货车。
  阴雨天,莫名就变成雨夹雪的天气,时栖穿着半裙,露着一小截纤细修长的小腿,冻得直跺脚,气温低得好像双腿踩进雪里。
  斜斜的细雨,轻拍在时栖的脸上,湿漉漉的。
  “栖宝。”寇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头顶,还有一把小花伞。
  时栖抬头,寇醉那般含情的眼睛,好似有无声的叹息。
  她连忙解释,“我是看你上课总困,就想给你买咖啡喝,你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然后是他低头看她,不知怎么,反常地俯身抱住她。
  抱得很紧,把他身体的所有热量,都传递给她。
  他像个暖炉,气息在她颈间暧昧温热。
  一点点地,挤着她向后退,要将她挤在咖啡店的墙壁上。
  好像要亲她。
  时栖心跳快得慌张,脚下踉跄地往后退。
  时栖猛地睁开眼睛,弓背躺在床上,撅着的屁股悬在床边。
  再往后退一点点,人就要掉到地上。
  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家里阿姨叫她,“栖宝,再不起床就迟到了啊。”
  时栖苦恼地撇弯了嘴,抓起被子往脑袋上蒙,紧紧闭上眼,想继续接着做梦。
  寇醉抱她了,还抱得很紧地,要亲她。
  梦里的感觉像在天堂,不想醒。
  肯定是因为寇醉刚背过她,她脑袋就不受控制了。
  “时栖,再不起床我就把你那只腿打瘸了啊!”
  这次喊她的是董薇竹。
  亲妈。
  时栖飞快地洗漱好,蹦出家门。
  想起件事来,又坐在车里喊,“阿姨,您帮我拿两盒咖啡来,要小姨上个月给我带的那两盒——”
  阿姨出来问:“栖宝,还要咖啡豆吗?”
  董薇竹困得打哈欠,“不给她咖啡豆,我还留给她爸喝呢。”
  “……”
  亲妈。
  上车后,时栖给寇醉发微信。
  “大侄子,你到学校了吗?”
  时栖以前有很多小秘密,比如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点进寇醉的头像,看他的朋友圈是否有更新。
  然而他的朋友圈总是三天可见一片空白。
  但是时栖很期待那个万一,万一寇醉哪天心血来潮发了朋友圈,她就不会错过了。
  现在,时栖有了新秘密,就是寇文和寇依心姑姑都不知道寇醉的新微信。
  只有她知道。
  这个秘密让她每天早上都高高兴兴地和寇醉打招呼,还换了一个她特别好看的微笑着的头像。
  寇醉没回复。
  李阿姨给时栖开了车里的音乐,接着前一天的唱,“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时栖揪着下嘴唇发呆,心说这歌不配她,这歌像好朋友互相暗恋。
  n bs 她是单恋,《洋葱》更配她。
  有点难过地小声哼着歌,“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时栖发文字问:“你在拉臭臭吗?”
  过了五分钟,寇醉回复了。
  一句语音,背景音里有水流的哗哗声,音色在浴室里回荡着有些撩人的回音,“在洗澡。”
  时栖脑袋里飞快闪过寇醉在浴室洗头发的画面,太羞耻了,赶紧晃晃脑袋。
  时栖发文字:“搓出泥了吗?”
  寇醉:“……搓出你了。”
  时栖早上到教室都脸红不自然,低头蹦进班级。
  悄悄抬头偷瞥了眼后排的寇醉,发现和齐博说话的寇醉,正皱着眉。
  犹豫零点零一秒,时栖蹦过去,坐到齐博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齐博担心说:“昨天晚上真的太几把吓人了,幸好寇文反应快,不然肯定会被蔡源发现。”
  时栖惊讶,扭着身体面向齐博,“怎么回事?班主任问什么了吗?”
  “他昨天晚上查寝,走到寇文床边,”齐博场景重现,起身背手仰头,“寇醉,学委当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尽职尽责地给同学解答?”
  时栖呼吸一滞,变得紧张,“寇文怎么说的?”
  齐博卖关子,“你猜。”
  寇文的声音还有小男孩似的少年音,不像寇醉那么懒散有磁性,只要开口,肯定就会被蔡源发现。
  时栖猜测,“寇文压着声音说‘老师晚安’?”
  齐博坐下摇头,哥俩儿好似的拍了下时栖大腿,“你再猜。”
  时栖看向寇醉。
  寇醉的眼睛垂得很低,好像在看齐博的手。
  然后,他的目光在她和齐博之间来回看,没什么情绪,又好像很有深意。
  时栖看不懂他,就继续看齐博,“难道寇文瞪了班主任一眼?”
  齐博哈哈笑,“他疯了他敢看班主任?”
  寇文和寇醉的眼睛确实不像,寇醉眼睛是内勾外挑的总含情的模样,寇文眼睛则偏圆很单纯的小男生的样子。
  时栖猜不到了,手肘撑在寇醉桌上,托着下巴费劲地深思。
  白皙的双颊有两瓣花似的粉,长睫眨阿眨,盈润的唇抿得月牙似的弯。
  寇醉忽然踹了一脚齐博的凳子。
  齐博被踹得凳子连着肩膀一晃,下意识要抱怨,看到寇醉淡淡的目光后,立即识趣地转过去。
  时栖还在琢磨,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揪着下嘴唇,“难道寇文翻了个身,没理班主任?”
  寇醉看着她那像在思考道复杂应用题的认真,忽而轻笑了声,“差不多吧,他打了个呼噜。”
  “……”寇文真聪明。
  顿了两秒,寇醉歪头问:“你今天早上,脸怎么这么红?”
  时栖想起早上那个羞耻的梦,脸立马又红了两度。
  寇醉来还没趴桌子睡过觉,头发好像刚洗完,半湿半干的样子,洗发露的味道很浓。
  穿着校服短袖,能看到手臂皮肤下蜿蜒的淡青的血管,左手腕佩戴着一只很好看的手表,右手腕戴着一个端午节的五彩绳。
  双手的腕骨好看,修长的手指也好看。
  时栖看得心发烧,盯着他手腕 的五彩绳胡诌说:“因为我刚刚被一个高一小男生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