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230节
  他一番警告男生们都老实了。
  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脑袋没有砖头硬。
  王忆说道:“一人一个陀螺,陀螺是用鞭子抽的,你们给我记住了!抽陀螺的时候必须得注意安全、注意彼此距离!”
  “鞭子只能抽陀螺,谁要是违反了规定,我就没收他的陀螺!”
  “听明白了吗?”
  学生们扯着嗓子喊:“听明白了!”
  王忆招招手,一人一个陀螺发下去。
  陀螺这东西是经典玩具,但外岛少见,原因无他,正如王祥高说的那样外岛缺钢材更缺做陀螺必备的钢珠。
  学生们拿到陀螺真是欢呼雀跃,一个个兴奋的脸色通红。
  王状元翻来覆去的看,说道:“这陀螺真好真漂亮,比我城里表叔的那个好,这转珠真大真亮真滑溜呀!”
  “转珠大怎么了?”王丑猫问道。
  激动之下王状元搂住他说:“你不懂吧?转珠越大转的越快越稳当,越滑溜也会转的越快。”
  王忆摇摇头。
  陀螺转速其实跟半径、重心高度有关,转珠不是越大越好,反而小转珠更能出来高转速。
  不过这无所谓了,学生们能玩的开心就行。
  他跟学生们说:“这些陀螺都是刚做出来,所以还比较毛糙,你们谁家里有砂纸可以用砂纸摩擦一下,把它给打磨光滑。”
  学生们恍然大悟,对,打磨光滑了更漂亮!
  王忆把几条鞭子分下去,让孙征南先教导他们玩陀螺,同时再次叮嘱要小心鞭子伤人。
  孙征南点头说他会注意这点,会教导学生小心使用鞭子。
  王忆又喊了大迷糊一声,让他把筛选出来的羽毛都送过来。
  他选的羽毛都是野鸭的。
  正好之前和这两天他们收获的野鸭最多——现在队里每天早晚都安排社员带着望远镜去红树岛狐假虎威,每天都能多多少少没收几只鸟,全存在大灶风干了起来。
  大迷糊把羽毛送过来,王忆让助教们分下去,然后又分了圆铁环和螺丝帽。
  两个圆铁环中间夹住螺丝帽,中间穿过一个小铁筒,再用他在五金店买的铁用聚力胶水进行粘贴。
  于是不管铁环螺丝还是从它们中间穿过的小铁筒便被固定在一起,这时候把羽毛插进小铁筒里用胶水粘住即可:
  毽子就这么简单!
  相比陀螺毽子制作难度低,女学生们从小到大多多少少都玩过,只不过她们自制的没有王忆给教的这么精美结实。
  她们拿到自己制作的毽子跟男学生拿到陀螺一样喜爱,且更加珍爱,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是劳动成果。
  这样加上女学生本来性子就内向,她们拿到毽子后不去玩,都收在手里喜滋滋的看。
  王忆说道:“大家去玩呀,别怕玩坏了,你们又踢不坏铁基底,顶多坏了羽毛,咱不缺羽毛,坏了再换新的!”
  这话总算鼓动了学生们,她们对视起来,要好的伙伴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出去玩了起来。
  王向红看着在操场上玩的不亦乐乎的男女学生便上来看,然后对王忆说:“王老师,你留下了鸟毛就是给学生做毽子?我还以为你要卖呢。”
  王忆问道:“鸟毛也能卖?”
  “能,”王向红说道,“还能换糖呢,鸡毛换糖、换小孩玩意儿,我小时候就有了,那是解放前,我现在还记得是多宝岛的丁二黑划着船在各个岛收这些东西。”
  “鸡毛鸭毛鸟毛能换麦芽糖、换小拉炮、换小挂的鞭炮、换正月十五用的滴答花、换一把瓜子花生,能换的东西挺多呢。”
  准备去县里的王东喜看见两人在聊天也过来凑热闹,他说道:“支书,现在也有干鸡毛换糖的了,你们上次在收购站没碰到吗?也是多宝岛的人,一个黑脸男人。”
  “现在鸡毛能换的东西可多了,针线、发卡、手帕、头巾等等,鸡毛多了能换的东西也多!”
  王向红诧异:“是吗?现在又能鸡毛换糖了?这不是违反国家政策规定,属于投机倒把行为吗?”
  王东喜摆摆手,他跑回去搜出来一张报纸递给两人看:“看这个,报社还给报道这个事了,给他们请功摆好呢!”
  王忆看了看,这是一份《江南日报》,属于地区性权威大报。
  报纸是81年的,第二版的标题是:《鸡毛换糖的拨浪鼓又响了》。
  下面有个豆腐块报道:
  鸡毛换糖是个苦差事,大家在喝酒吃肉欢度春节,他们却带着干粮迎风踏雪、爬山过涧。数十天时间过去了,吴厚财身上掉了几斤肉,但收了鸡毛400多斤,且质量好,同时还收得其他猪羊鸭毛以及骨头、塑料和胶鞋等破旧二三十种,纯收入达300元以上。回家后他和家里人美美的盘算起来,有了这笔钱垫脚,加上生产队发的款再养4只大肥猪,日子就好过了。隔壁邻居也说:‘今年的吴厚财可真发了财’。
  王向红看后表情复杂。
  王东喜赶忙说道:“支书,你看国家和政府在鼓励老百姓做生意、搞活经济呢……”
  “你不去电业局在这里鼓捣什么?”王向红一句话封死了他的嘴。
  王东喜悻悻然:“这就走了。”
  王向红咂咂嘴,卷起报纸夹在腋下坐在操场边看学生闹腾。
  天涯小学复学后的第一堂体育课,男学生有了陀螺女学生有了毽子,他们又是高兴又是运动,一个个脸膛通红、大汗淋漓。
  自然是兴高采烈。
  王向红叼起烟袋笑眯眯的说:“王老师,还是你这大学生会教学,好,很好!”
  王忆说道:“支书你说这话我可放心了,我之前还担心让学生上体育课不上劳动课会惹你生气呢。”
  王向红哈哈大笑:“生什么气?生气学生有力气不干活而是玩耍吗?你这个臭小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老古板?老地主?老剥削?”
  “学生娃进学校是来学习的,可不是来干活的,适当的劳动有助于学习也有助于补贴咱生活,这是好的。但玩耍也很重要,这是一种脑力上的休息,列宁同志说过,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我牢记这话呢!”
  “以前在部队我们也不是总训练和备战,也要学习和运动呀,运动之后人的精神好,精神好脑子灵光不生病,你放心大胆的搞教学吧,我是大力支持你!”
  第160章 这个,价值连城
  立夏之后的海洋和海岛好像换了人间,每天一个样,色彩越来越浓烈。
  即使到了傍晚海面依然是亮晶晶、蓝幽幽,海岛则是闹哄哄、绿油油。
  夕阳晚霞不像春天那么温柔,而是带上了一股浓烈且旺盛的野性,让海洋和海岛多了一分生命力。
  这样即使的傍晚天气也会灼热一些,日渐强盛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开始让人的皮肤有些发疼,于是白天时候室外劳作减少了,改成室内工作,室外工作都在早晚进行。
  正好政府制定了二十米水深休渔季,有些渔船渔网渔具闲置下来,王向红便安排妇女和老人去进行修缮规整。
  白天阳光晒的不舒服,于是到了傍晚他们去了码头忙碌起来:
  一艘艘小船被拖过来,该补木头的补上木头、该上漆的上一层防腐漆,有的船还被翻过来了,船底长了一层藤壶之类的寄生贝,这得全给清下来。
  虽说忙碌但毕竟不是抢渔汛、赶工期,社员们手里有活却不多,手头挺快、心里挺放松,能聊着家长里短。
  于是五月的海风就围绕码头、围绕渔船暖悠悠的吹,吹在人身上、人脸上、人露出的胳膊腿上,让人感觉热乎乎的怪舒坦。
  后面出海的大船回来了,码头上顿时更热闹了,男人女人开始下三路的玩笑,时不时就响起哄堂大笑。
  小伙大姑娘红着脸,壮汉老娘们则两眼放光,然后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渔家汉子们成群结队的往山顶呼啸而来。
  正在看风景的王忆见此大惊。
  肯定没好事!
  果然,大胆带队上来找了他就嚷嚷:“王老师、王老师,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把到家门的媳妇儿给放走了?”
  王忆说道:“别瞎说,我跟小秋是清白的……”
  “我跟小秋是清白的,什么清白?她的清你的白吗?”有人不怀好意的笑。
  其他人顿时跟着笑。
  王东峰一脸茫然:“这有什么好笑的?”
  结了婚的中年汉子上来拍拍他肩膀:“等你有了媳妇上了床你就知道了,女的清男的白,哈哈。”
  王忆一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咳嗽一声说道:“别胡说八道,特别是以后小秋在这里你们谁开这样的低俗玩笑我真发火啊。”
  听到这话汉子们大为收敛。
  王忆来岛上时间不长,也就两个月,可是威信已经起来了。
  不说他给队里做的贡献,就说王向红对他的态度,这足以让社员们感知到他的威信。
  比如上次去多宝岛看电影,谁去找王向红要船都不行,王忆去说了一声就轻易让王向红答应了,这就是威信!
  连王向红都信服他,何况普通社员们?
  社员们老实下来,大胆正经的说:“不是,王老师,主要是你不讲究,我们还没有好好看看小秋同志呢,你咋就让她回去了?”
  “就是,都说她长的俊,咱也没看看她多俊。”
  “昨天寻思看看来着,结果你让大迷糊把着路口不让进人,今天我们出海回来人已经走了,嗨!”
  “我不是想看看她多俊,我是想向她道个谢,我家娃的鞋子就是她给的——娃娃早想要了,家里不舍得买,娃他娘去县里百货大楼问过了,一双鞋十块呢,吓人!”
  王忆被吵的脑瓜子嗡嗡的,大家伙七嘴八舌而且嗓门又大,跟冲他开炮似的。
  老黄吓得不行,还以为来抢它的崽子了,藏在草窝里一个劲的‘呜呜’。
  这样王忆赶紧去门市部把一条条的红塔山拿出来,一人给扔了一盒:“先说些没用的了,拿烟回去抽。”
  汉子们拿到烟有些愣神,一人一盒烟!
  大胆愕然的说道:“呀,硬盒烟啊,这是干部烟,王老师你给我们干啥?”
  王忆说道:“是市里一家单位的科长支援咱岛上的,我帮他一个小忙,他挺感谢我的,听说咱学校办学困难、咱队里生活简朴,就支援了一些东西,这些烟卷是他给咱生产队的,大家伙分一分。”
  一听这话,渔家汉子们那脸上的笑容比八月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super-idol的笑容都没他们的甜:
  “我草,真给咱啊?哈哈,多不好意思,我这辈子都没搞到过一整盒的烟。”
  “红塔山啊,一盒几块钱呢,我小舅子结婚给他们厂领导那桌才准备的这个烟,我们那一桌抽的是大丰收。”
  “王老师真能啊,科长都要感谢他,给咱队里挣了多少东西?真好!”
  王忆摆摆手:“拿到烟赶紧走吧,待会支书来了恐怕会收回去。”
  这事王向红真能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