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把云卿卿逗得直乐。
  果然这县令和许鹤宁说的一样,很有问题!
  外出的许鹤宁也是提着一颗心,好在太子还是听劝的,在陆大人苦口婆心下转了一圈就折返,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许鹤宁回来,云卿卿就把县令夫人的事说了,他冷冷一勾嘴角,去把陈鱼找过来说了许久的话。
  而当天下午的施粥,就开始有暗流涌动。
  不少流民发现,自己在后面领的粥水,就真的是粥水,而排前头那些人居然都是满满的米。
  流民里也分了几派,各有头领。
  粥水分配不匀,让他们心中已经开始计较。
  在表面的平静下过了一夜,县令第二日依旧按着太子的吩咐继续开仓施粥。
  太子这日早上倒没有出门,而是到了中午,喊上许鹤宁和陆大人再变装出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流民早上已经暗中为排队顺序发生冲突,其中一伙还抢夺了另一批人的粥米。不少人受了伤。
  在太子来巡查的时候,被抢夺的那派流民较弱,都敢怒不敢言,仍旧还是先抢先去占位,太子看到的便还是井井有条。
  县令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锦衣卫来巡查呢,见到人来后,背着手朝身后的衙役比了个手势。
  原本还有序的流民,突然间就有人冲进来棚子里哄抢那些粥米。
  许鹤宁脸色一变,把太子挡开,带着他快速离开那个地方。
  然而流民人数太多,场面几乎是一瞬间的,如同洪水决堤,不可控制。
  所有人都冲向了粥桶,人流把许鹤宁几人都给挤开了,拳脚功夫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陆大人见太子脱离保护,心脏都要跳出来,忙朝天空发了信号,让暗卫也尽快到人群里找人。
  许鹤宁眼前都是人,也同样在找太子,但在混乱中听到了比太子暂时不见更让他恼火的事。
  ……
  云卿卿今日被热情如火的县令夫人请到了后罩房,那里还来了县城里的两个富商太太,拉着她打叶子牌。
  她勉为其难坐下,这才刚摸上牌,就听到外头有人高喊:“流民冲进城了!都朝着府衙冲过来!”
  众人还没来得急紧张,屋顶响起一阵声音,瓦屑四溅,一个人就从天而降,惨叫着重重摔在云卿卿脚下……屋内尖叫四起。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打卡~~小可爱们晚安呀~
  ——————
  第70章
  云卿卿在突发的状况中思绪有片刻迟缓。
  突然有人从屋顶砸落,还就在自己跟前。口吐鲜血,胸前亦有个血洞,鲜血不断涌出,痛苦呻吟,一只染满血的手还朝她伸过去……比上回许鹤宁拔剑向许尉临的场景更为骇人!
  她看着那带血的手掌,心跳剧烈,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与她一个屋的太太夫人发出刺耳尖叫,朝屋外逃窜。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终于回神,一把将软到的翠芽拽住也往外跑。
  整个县衙似乎都乱了,她刚出了门,就看到有人从屋顶往下跳,有禁卫有锦衣卫……还有她先前看见的衣衫褴褛的流民。
  尖叫声四起,慌乱奔跑的人影让她眼前凌乱,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
  “嫂嫂!别怕!”
  混乱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云卿卿眼前就出现飞身过来的陈鱼,一脚踹开挡路的县衙小吏。
  “嫂嫂得罪了,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陈鱼回头见她一张脸都没了血色,心里懊恼,拽住她和翠芽的胳膊就冲出去。
  有侯府的侍卫和禁卫朝他们靠拢,将他们都圈在中心,直接冲到后院的后门处。
  等云卿卿被塞到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里,她才从那叫人胆战心惊的厮杀中回神,可眼前还是先前晃动的刀光剑影,以及那些人受伤的狰狞神色和血色。
  一低头,还看见自己绣鞋鞋面上有一个血色的手掌。
  “呕——”她扶着车壁,连连干呕,冷汗淋漓。
  偏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喘气。
  翠芽回神后是呆呆的落泪,听到动静,这才彻底清醒,忙去给自家姑娘顺气。
  “姑娘,那些是流民吗?他们闯进府衙是要做什么?”
  云卿卿眼角微红,回想刚才那一幕幕。
  那些是流民吗?拿着木棍铁锹一类的,怎么看也不像单纯的流民。
  “府衙里,有存粮和开粮仓的钥匙……”
  她定定神,很快就推断出那些流民的用意。昨日许鹤宁和陈鱼说话,她听到几句,其中就有要防流民作乱。
  她当时只以为是会在城外施粥时可能出现意外,结果他们居然冲入城里!
  还冲向府衙。
  这根本就不像没有计划、一团散沙的流民!
  而且他们不知道太子住府衙内吗?
  云卿卿即便不在朝堂,也觉得事情来得古怪。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街道上亦有流民,但不多,而且没有功夫管他们一行,都在抢夺沿街的商店。
  百姓在凄惨的哭喊阻止,但很快就被流民挤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财物被抢。
  云卿卿偷偷看到外头的景象,已经不能用心惊二字来形容。
  陈鱼驾马车并没有走多久就转入胡同,许久的颠簸后,马车停下来了。
  云卿卿被请下车,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宅子跟前,陈鱼推开院门让她进去,边走边说。
  “昨儿义兄交代的,让找一个远离施粥城门的地方备用。时间仓促,只能找了这么个院子。”
  云卿卿拉着翠芽紧紧跟在他身后。
  陈鱼见到她紧张的神色,宽慰一般道:“嫂嫂别担心,我们的人马上会过来,这里离得前头远,流民来不及到这地估计就收拾干净了。我们先暂时避避。”
  “那你义兄呢?!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人!”
  她闻言反倒更担心了。
  “义兄早部署好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直冲衙门,真是疯了!”陈鱼笑笑,从怀里掏出个帕子,给她擦椅子,让她先坐下。
  而桌子上还有崭新的一套茶具,他给她倒水,一看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看来许鹤宁是真的有计划,云卿卿接过水,让他也坐下休息,安静等许鹤宁的消息。
  此时的许鹤宁已经重新和陆大人及太子汇合。
  陆大人哪里敢让太子就那么走上街的,周边都布了暗卫,但那些暗卫也没发现流民怎么突然就暴动,才导致没能提前预防。
  在冲撞中,太子连束着的头发都乱了,散落几丝垂着面庞上,一只鞋子也被挤不见了。
  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许鹤宁和锦衣卫拔刀将他围在中间,他一边踹开流民,一边还回头欣赏了几眼太子的惨状。
  狗太子肯定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应该说做梦也没能想到县令和流民都是胆大的!
  尊贵的储君,京城谁人不畏惧?
  然而这里就是穷乡僻壤,有的只有泼妇刁民,都要饿死了,谁还管他太子不太子。
  许鹤宁长年在市井,最明白天灾后又会有多少人祸,这次算是给狗太子开开眼界。
  “大人,流民太多了,我们还没能出城恐怕就得先被耗完力气!”
  有锦衣卫退回来,焦急禀报。
  流民大几千人,他们连同许鹤宁安排的禁卫都只有百人不到!
  但那些流民也不是全冲向他们,大部分是四处流窜,其中又属妇女孩童多,他们不可能真对这一批人下杀手。而另有一小股有力气的青年举着棍棒,逆着人群在四处找县令和他们身穿制服的,即便小一批,人数也有几百纠集在一块。
  而那批流民就已经是起义的架势,多半是打算抓住当官的好占据这个县城!
  太子丢了一只鞋,走路一拐一拐的,闻言脸色铁青。
  他太过大意了,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亦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京城向来就是铁桶,更别提守卫森然的皇宫。
  太子的智谋都用在大臣和朝堂争斗上,眼前的一幕幕已经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掌控局面的情况,除了沉默,不知要如何下手。
  陆大人这支锦衣卫向来是凶残出名,下的都是杀手,可人数太多,耗费了力气后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下场。
  陆大人鼻尖都冒出汗珠,耳边杂乱的声音让他眼底赤红,心里亦有点乱了。
  “全力保殿下从城外突围,找到安全避险的地方再说!县城里有守军,我让人先去调兵!”
  他们不能再冲进城,那就往外撤!
  许鹤宁在乱糟糟的声音里听到这样一句,若所思抬头去看拿着棍棒四处打杀官兵的流民,突然一提气平地跃起,踩着一名锦衣卫的肩头就从上空突围出去。
  “肃远侯?!”陆大人被他闹得心焦。
  这个时候他不管太子,冲出去做什么?!
  太子抬头,就见许鹤宁居然一路踏着他人肩头往前去,一身的轻身功夫,将人都当做踏板,动作潇洒得如同闲庭信步。
  果然是常年在水上行走的人,就这一身轻身功夫,连锦衣卫都比不过。
  太子难得对人生出佩服,下刻就听见陆大人喊:“去几个人帮肃远侯!他要抓头领!”
  陆大人很快明白过来许鹤宁冲出去是做什么了。
  擒贼先擒王,显然是发现对方的指挥者。
  可那么多人,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许鹤宁从众人头顶掠过,长剑早已出鞘,锐利的目光锁住一个在人群中看似乱窜的高大青年。
  那青年脊背一凉,也发现自己被他盯上,吃惊之余就是想拔腿就跑。他步子只迈出两步,突然被身后力劲冲击得踉跄一步,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lt;/divgt;
  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