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色肚兜
  鲜丹确实不要脸, 不仅不要脸, 他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脸。两天前, 他才出卖了刘僖姊,投入冯家兄弟的怀抱。这厢察觉危机, 又立刻换了副嘴脸来跟刘僖姊和孟玊讲明真相。刘僖姊着实是佩服他, 五体投地那种。
  “你若是炼制不出药人, 救不了那位极重要的人, 冯家兄弟定留你不得。你眼下找我们来, 想必已经肯定这个法子行不通了吧。”孟玊慢悠悠的重新坐下, 白担惊受怕一场,差点儿就要成为怪物了。
  鲜丹讨好的给他二人沏了热茶, 放在那装毒药的盘子里, 给他们端过去。只是刘僖姊膈应喝不下,孟玊倒是无所谓,很享受被人侍候。
  “冯家的野心昭然若揭,但你们应当也发现了,他们在这军营里并无多大权利。他们真正能说了算的, 也就那座矿山而已。”
  方才刘僖姊与孟玊被带来的一路,刘僖姊确实发现冯家兄弟一入藏兵谷就敛了气焰, 遇上个校尉之类的也都客客气气的。她猜想,冯家是依靠私矿才能在藏兵谷有一席之地,但位置并不牢固, 所以行为处事很拿捏分寸。
  “你见过幕后之人?”
  鲜丹摇摇头:“他们十分谨慎, 若是没有药, 断不会让我见到。但看他们紧张的程度,那位染了瘟疫的重要人物,□□不离十就是藏兵谷的幕后之人。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人。”
  “你帮我们见到这位重要人物。”
  刘僖姊命令的语气令鲜丹稍微有些不舒服,但谁叫他自作自受呢。他确实有办法见到那位重要人物,但在那之前他得与刘僖姊和孟玊商量好对策,否则就是白白送死。他想了想,得有个法子先把孟玊这家伙给威胁住。毕竟他们曾经狼狈为奸过,刘僖姊知道后大约不过放过他。
  “何小姐,有一私事我想问,得了这个答案,我才好放心帮你们。”
  “你说。”
  “半年多前,你逃婚入孟家时带去给孟老太爷的那封书信可还在?”
  刘僖姊不料他问的是这个。当初借用何喜的身份入孟家,自然也得有个像样的理由。而这理由,就是何喜当时亲手交给她的几封书信。至于这些书信的来源,何喜只说了个大概,刘僖姊料想恐怕连何喜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书信的来源。当初何家定了亲事,何喜本就准备逃婚,可是何母先替女儿做出了安排,她告诉女儿,何家与孟家有故,这世上连长公主都不能插手的事情,便只有孟家有这个分量能够护住她。何母交给何喜几份书信,说是旧信,能帮她陈情。何喜拿了这些书信,却与鲜丹私奔没有入孟府。恰此时刘僖姊为完成先惠孝皇后的遗愿要入孟府,所以这些书信便到了刘僖姊手中。
  一旁,孟玊把玩一个药瓶子,脸庞映在光滑的瓶身上,一双眸子阴鸷暗沉,散发幽幽寒光,像是苍狼要吞噬猎物。
  “那些信交给了孟老太爷,并未在我身上,你问这个作甚?”
  鲜丹不回她,又问:“那你可曾看过这些信?”
  刘僖姊摇头,被鲜丹搞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也没有注意到孟玊的变化。
  鲜丹方才这几问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胡上拔须,他估摸着孟玊应当也意会了他的威胁,就打了个呵呵,故意对刘僖姊卖个关子。
  “何小姐以后有机会回到姑胥,应当去孟老太爷处看看这几份书信,会有不小的收获。”
  鲜丹此刻的行为,就像是小流氓调戏小姑娘,惹得小姑娘春心荡漾后就甩手走人。普通的小流氓诚然能全身而退,但鲜丹似乎忘记了,刘僖姊她不是小姑娘。他以为稀里糊涂的说几句话就能糊弄住她?这显然不是有些不可能,而是非常不可能。刘僖姊何许人也,即便是对方套上十七八个面具,她都能从缝里瞧出端倪。何况鲜丹此刻是□□裸的宽衣解带勾引她。只是她纵然心中疑惑,像是被挠了十七八道痒痒,也自有法子逼鲜丹把话说清楚,但她很清楚的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孟玊。她虽未察觉孟玊的不对劲儿,但也没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估摸着鲜丹也是瞧准了她不会在孟玊面前议论孟家是非,所以才敢开这个口。
  “好,我记下了。”她面无表情的应下来。
  鲜丹满意的笑了笑,这时才敢回头去看孟玊,只见后者神色如常,并未有半分不妥,他暗道还真是好定力。这要是换作是他,早就忍不住要撕咬上来。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也让这位孟公子知道,他鲜丹虽是个神棍儿,却是个瑕疵必报的神棍儿。他与孟玊虽有过合作,合力将刘僖姊诓骗到这里,但有些事情孟玊终究是做的有些过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他自认是一只狐狸。此时的鲜丹颇有几分傲气的感觉,但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要为这个威胁付出多少代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这周围的营帐里皆是药人,你们得在这营帐里住上两日,吃些我喂的药,否则是骗不过冯家兄弟的。他们虽然立功心切,相信了我的鬼话,可毕竟人家也不是傻子,咱们也得尊重点儿。”
  鲜丹在营帐外叫了几个人,让他们抬进来两个大浴桶,当着这些人的面摆弄一番后,让刘僖姊和孟玊泡进了药桶。这便是他方才说的‘洗干净’。顺便还帮孟玊上了个药。待鲜丹出去拿药时,营帐中便只剩下刘僖姊和孟玊。
  药桶里是热水,氤氲的冒着热气,他们一人泡一个,就像是泡在水里的大白菜。刘僖姊怎么都没想到,自民宅以后,她和孟玊再次独处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有些‘难以适应’。
  “喂,咱俩说说话呗,这么干泡着有甚意思。”孟玊全身湿透,衣服粘在身上,身上的肌肉线条就顺着水珠子露了出来。他面上看着偏文弱一些,实则身材英武,一湿水就颇有几分禁欲的味道,再加上有这么一张俊白的脸,活脱脱的一副美男香浴图啊。
  反观刘僖姊,鲜丹扔她进去的时候,贴心的给她的浴桶上罩了挡板,让她只留个脑袋在外面呼吸空气,乍一看有些瘆人,就像是饭桌上摆了一颗人头。她听到声音,在桶里艰难的转了个身子面朝他,就见孟玊趴在浴桶边上,兴致不错的看着她的‘头’。
  “好啊,反正也是无聊。”
  孟玊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按着她的脾性,定是要刺他几句的。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她开口怼他的时候慢慢进入说话的状态,这是他悟出的能与她多说话的方法,每每用起来效果都不错。这一次她答应的快,却是不用他再费心思招骂了。
  “那说什么好呢?不如你来猜猜鲜丹这家伙给我们泡的是什么药吧?”因着刘僖姊答应的太快,孟玊一时倒是没什么好的事情可以说,只得在无聊中不幸的选择了一个更加无聊的话。
  可刘僖姊却眼睛眯成缝儿,不怀好意的笑笑,道:“就说说我是什么时候怀了你的孩子的吧。”
  “……”
  孟玊脸一凝滞,半晌才道:“约莫是在牛文寨的时候,咱们可是当着宋大当家的面独处一室好几日。你忘了?你打叶子牌输给我,到现在都赖着呢。”
  刘僖姊眼睛又从一条缝睁成圆的,咬牙切齿:“孟玊,你败坏我名声!”
  哪知孟玊一脸惊诧疑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知道逃婚的人有名声呢。”
  刘僖姊在气人上自认是有一定功底的,有从前那个被她气到羊癫疯发作的臣子为证。可跟孟玊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她不知道,气人这件事本身也是个技术活儿,修炼到一定境界后若想再突破,那少不得要再加上一条,不要脸。自小被礼仪教养熏陶出来的刘僖姊缺的就是这个,估摸着永远也学不会。但反观孟玊,也是个自小被礼仪熏陶的,但大抵有些百毒不侵,将这个不要脸的本事修炼到一定境界,气人自然也就信手拈来。
  “那我们换个问题。”刘僖姊压住想推开挡板抽他的冲动,及时的转了话头。
  孟玊一副乖顺的样子点点头,热气熏得他这几日苍白的脸有了些血色,看起来就是个十足听话的学生在听夫子的训导。
  “你与我兄长是如何相识的?刑元元在官衙养伤的那一月,瞧着你们关系不错。”
  因为有热气作掩饰,孟玊嘴角闪过的冷意刘僖姊并没有捕捉到。很显然,这个问题与鲜丹方才提及的有关。何家与孟家有关系,孟玊与何珩的关系又不错,刘僖姊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其她这个怀疑怀的十分顺理成章。
  “少年时在外游历,曾到过关内高阳。珩兄他为人豪爽,我与他一见如故,相谈饮酒,从此便……”
  “停。”刘僖姊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你若不想说便不说,我又不是非要知道。是你方才说的,要找些话聊,何必搪塞我。”
  刘僖姊话说完就又使劲儿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给他一个后脑勺。孟玊表现的十分委屈,他是哪里说错了?他不知道,刘僖姊一年前刚到孟府的时候,因一时闲的无聊,去孟家的藏书楼里借了不少的话本子瞧,从此就被那些话本子给荼毒了。孟玊这一套说辞,很显然就是话本子里的原话,可见是假的。
  “你若是不信,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诓我一回总成了吧。”刚刚说过,孟玊是个不要脸的,绝不会因为一个后脑勺就挫败的。
  刘僖姊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便又废了老大劲儿扭身子,道:“你问吧。”
  “你们家长公主究竟是喜欢彪悍威武的男子,还是玉面娇郎的男子?方才鲜丹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弄清楚长公主的喜好啊,免得将来不小心活成了她喜欢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孟玊!”
  刘僖姊终于把刚才想掀挡板的想法给实现了,她从浴桶里霍然站起来,顺手拿着挡板就要给他没受伤的另外半张脸来一板子。
  “肚兜!”
  孟玊惊呼一声,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沾水后玲珑有致的身子。
  刘僖姊被这一声暂停了动作,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泡后已经全部贴在身上,她身上穿了什么一眼就能看透,跟□□着没什么两样。
  “鸳鸯的?”
  孟玊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浑圆,看着她显出来的霞色贴身肚兜,发出一声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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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贰臣狐狸传》(原先暂取的名字是《贰臣风骨》)
  【文案一】
  作为谢家的女儿,谢儒把祖辈四百年挣来的荣光输了个精光,成为天下人口中的奸佞贰臣,孤身逃往东荒时身边只有一只小狐狸崽子。
  后来,是荀家公子从杀人不眨眼的北地战神手中将她救出,身上累了一百零三道血口子,又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她入门。
  然而,谢儒是个不知好歹的
  荀公子于乱世起兵争天下时,她又叛了。
  她说:“你们都不晓得,那荀家公子哥儿和北地战神原是同一个人,揭盖头时我吓了好大一跳。”
  【文案二】
  昌靖兵变时,他千里奔袭,在汨罗河畔碰见她正在虐杀襁褓中的婴儿。
  都锋山狩猎时,他远赴南地,在枫林里碰见她正带着一群杀手干大事。
  潮海秋茶宴时,他深夜会友,在友人家的祠堂里碰见她放了一把大火。
  他无语了,说:“你就不能杀人放火的时候稍微避着我点儿?”
  她回:“真当自己是阎王啊,管的挺宽。”
  后来,阎王没管他俩,月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