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跟神仙打架 第40节
  外面的人还有点纳闷,这首歌曲……难度没有第一首大,气势不如第二首高,放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但既然是声乐歌剧系周教授的教研室,这肯定是有含义的。
  而且光是从那个模拟鼓点的拍打什么地方,就知道肯定不是放录音,绝对现场演奏演唱。
  荆小强确实有说法:“喏,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无论歌剧、歌舞剧还是音乐剧,如果我们始终以国外为标准,最终都无法超越这种局面,始终是以欧美人的角度在看待我们,始终跟在欧美人屁股后面,始终不是我们的文化,始终是他们眼里拖着辫子,发出奇怪声响的花鼓,焦盆,越兰都已经给我们做出示范,他们虽然在控诉这种始乱终弃,但始终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价值观,难道最后我们也要成为他们口中可悲的难民样子吗?我们五千年文化就没有能够媲美的东西了?”
  文化自信,这个词儿,荆小强肯定没听过。
  但他在纽约二十多年,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亚裔、华裔在纽约的地位,呵呵,如果不是他有双铁拳,估计啥都不是。
  论才华,光是西贡小姐的演员报名选拔,一天就能有三百个!
  才华在纽约最不值钱。
  全世界最顶尖的艺术家都在孜孜不倦的朝着那里聚集。
  可这年头的师生呆滞了,觉得匪夷所思。
  外面聚集的师生更莫名其妙的混乱,不应该是个外国交流团队吗?
  怎么忽然变成了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还是这种自己人的腔调?
  周晴云慢慢点头,满脸都是你们看看我的溺爱没有问题吧?
  她是不论这个观点对不对,而是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有这样成熟的观点。
  起码证明这个孩子随时都在思考。
  唯有思考,才能进步。
  相比眼前这一叠挖空心思只是为了凑出个论文观点,然后答辩过关,尽量毕业拿到学位,能进个好单位的纸堆。
  云泥之别呀。
  满意!
  这时候外面终于忍不住,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敲敲,然后迫不及待的推门:“好!立题高远,然后呢?!具体要怎么做呢?”
  对的,只会挑三拣四,忧国忧民那是制造焦虑,对解决问题没有半点帮助。
  说自己只会看到问题,不会解决问题的,不是傻就是坏。
  周晴云都忍不住起身要帮着说话了:“他还是个……”
  荆小强不用老母鸡护着,笑着摊开手:“很简单啊,歌剧的发源地在哪里?意呆利,为什么呢,文艺复兴时期后的城邦制给了威尼斯等地足够多的经济实力……”
  “这个世纪初的《蝴蝶夫人》和前几年的《西贡小姐》,为什么会在伦敦首发,因为欧美国家带动了工业革命。”
  “最后从现在看。伦敦是不是已经过气了?《西贡小姐》最终还是要到百老汇去获得最大影响力,为什么,花旗才是这个星球上,最有钱最富饶的国家。”
  “有钱才能搞艺术啊,同志们,穷哈哈的闭门造车连斯坦威钢琴都买不起,弹什么纯正的钢琴曲,要先有钱,才能带动万国来朝,引领我们的文化当榜样啊。”
  这番在艺术院校大逆不道的话,却腾的一下点燃了贺长龄的心思!
  第45章、还是要上对抗
  高情商的说法应该是,艺术发展要建立在生产力资源丰富基础上。
  连余舒凡陪着荆小强出来的时候,都小声埋怨他的低情商:“你再怎么也不能当着院领导说这么直接呀,艺术是沾不得铜臭的!”
  这也是几乎所有艺术院校的核心价值观。
  高了好几层的荆小强嘿嘿一笑:“我不说得粗俗点,怎么显着领导高雅呢?”
  他快五十岁了,论这种职场经验,还是吊打研究生小姐姐的,不然以他一个华人,何德何能可以当上西城剧院的副总呢。
  领导当时果然高雅,只笑着问了几句关于这堂教研课程的重点方向是什么,连荆小强是什么身份都没问。
  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周晴云就喜笑颜开,主力点评赞扬了下荆小强的博闻强记,信手拈来的几首曲子都如此有水平,对曲子本身的演唱功底也只字不提不评价,就叮嘱余舒凡陪荆小强去看门面。
  自己悠悠然的去找领导汇报工作。
  临走给荆小强的眼神就是,门面找好点,肯定跑不掉。
  余舒凡显然还领会不到,这么高深的马屁术是故意给领导留出发挥空间。
  不然等领导概括出高屋建瓴的高瞻远瞩时候,有人觉得似曾相识那就很无趣了。
  小人物最好就是给点点火苗子,让大人物去引领时代。
  女研究生还以为荆小强孩子气:“好吧好吧,我可是第一次看老周这么好说话,你果然是有实力的,有实力,说什么都不怕。”
  荆小强推着自行车,东张西望:“你看那家门面怎么样?”
  简直问道于盲,声乐专业研究生茫然的观察:“应该是空着的,门牌号是多少,这边不当街没什么人吧?”
  荆小强对比的是纽约:“其实化妆品店这种呢,是卖口碑的,开在这里主要是首先方便戏剧学院、音乐学院的舞台需求,你看那边是交响乐团……”
  他忽然想到个问题,这里不就是成叔家附近么?
  要不直接把那个车库当门店,然后马上否定了这个小家子的念头,又不是租不起店面,民宅做门店肯定手续上就过不了,而且成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刚想到这里,成叔就背着个手晃晃悠悠的在前面出现,远远一跳八丈高:“呗得了咯!你在干嘛?!干嘛!?”
  荆小强吓得下意识左右一看,不就是陪着个姑娘逛街嘛。
  所以定下心来才眉开眼笑的迎上去:“哟哟哟,你看你,要是真的成了你家女婿,我这辈子也太惨了,侬不要害我咧,介绍下,这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余舒凡女士,这是街道地头蛇成叔……”
  忠良之后不满的挤开他,风度翩翩的伸手自我介绍,但估计是鼻毛煞风景了,更有荆小强备注在前,余舒凡不想理他,假装低头翻包包找纸笔:“那我把这个门牌号记下来哦。”
  然后还索性:“那就这个门牌,我去找老周报告了,你们慢慢看,要是有别的再打电话。”
  跑了。
  荆小强忍笑说好,揽住成叔失落的肩膀:“我觉得你妈很可能故意找人给你算命,让你留鼻毛,就是为了断你的桃花缘。”
  成叔气得骂:“瞎说!老实交代,刚才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荆小强偏不说:“戏剧学院漂亮姑娘更多,你当我老丈人的话,气得忙都忙不过来。”
  这点成叔还是不否认:“你在舞厅就够招女人了,唉,这几天你去歌舞厅没,我这一天天的太没意思了。”
  荆小强把健身时间提前后,他俩接触时间就短了不少。
  现在荆小强打算让这家伙死心:“还有一周多时间,我们军训就完了,我要去机场那边跟人谈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成叔对关系网很敏感:“那个空姐?!”
  荆小强指着周围:“你看这一带都是老洋房,高级地方,戏剧学院、音乐学院、音乐厅、交响乐团、我们那边还有剧院,这都是需要化妆上舞台的地方,那边还有领事馆,大酒店,也都是外国人有钱人比较多的地方,所以我准备跟空姐工作部合作开个化妆品店,要不要去看空姐啊,很多漂亮小姐姐哦。”
  成叔在老丈人和狐朋狗友之间抉择了下,还是选择先自私点:“我当然要去盯着你,看你表现好不好,我再考虑要不要给囡囡说。”
  荆小强拉长声音:“哎哟,我好怕你说哦……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化妆品店开起来,我一定孝敬老太太点保养品,知道你们家不稀罕,但礼数要尽到,你也该给你老婆献殷勤了,要不要来办张优惠卡啊,嫂子保养下绝对年轻得多。”
  成叔打量着荆小强的军装真是哭笑不得,他是真满意荆小强,可这态度怎么都不像翁婿俩。
  然后还是想拖荆小强去打台球,玩拳击。
  被大一新生正气凛然的拒绝了:“我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能跟你这样一辈子游手好闲!”
  气得成叔飞踹,他有搏击底子的。
  荆小强敏捷的跳上自行车跑了,成叔还追了好几步强调:“记得去看空姐带上我呀!”
  这边用个响指回应了。
  果然回到学校还来得及赶上下午训练的尾声。
  但这回收队杜若兰也要来盘点:“你去哪里了?”
  尽量轻描淡写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场面所逼迫,不来问问简直没面子。
  荆小强趁机教学:“你看你看,这时候是不是就觉得不那么美好了?”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表演系妹子的段位,杜若兰看着他有眼神:“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围城里面说的。”
  真有点忧伤逆流成河内味儿了。
  荆小强点头:“虽然写书的都是闷骚扯淡,但总结得还是很精辟的,今天是去音乐学院捣鼓点事,军训完了我还要去航空公司跟空姐们张罗化妆培训,我想想还有什么,哦哦哦,医科大那边有个女研究生,忙啊。”
  杜若兰牙痒痒:“那你还来招惹我!”
  荆小强诧异:“你要点菲斯好不好,明明是你从一堆庸脂俗粉里面跳出来翻个跟斗到我面前的!”
  杜若兰得强忍笑意:“明明是你在财务室装疯卖傻的占便宜,还摸了潘云燕的手!”
  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是在撒娇。
  荆小强立刻惊觉的收敛:“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当时我其实是在张罗编导专业的一个女生,然后你爸觉得我特实诚,把你拜托给我,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以师徒论吧,不要让你爸得高血压。”
  杜若兰已经咯咯咯:“那你还唱是最美的意外!”
  荆小强噗嗤:“又不是我写的,写歌的更坏,才子撩妹都是追的时候十八般武艺怎么浪漫怎么来,搞上床就拔掉无情了。”
  杜若兰又血压飙升到脸上开染坊:“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荆小强嗯嗯嗯:“女人是另一种,浪漫的时候昏头,平淡了就想寻求点刺激,男人没钱蹲在家里天天锅边舞洗衣服嫌没出息,在外面拼死拼活追风遮雨又抱怨没呵护陪伴,虽然都是个别情况,但男人是喜新不厌旧,女人往往痴情更绝情,半斤对八两。”
  哪怕他胡说八道,杜若兰也收敛了情绪倾听。
  美人如玉。
  静静看着校园里人来人往的师生,他俩的军装还不算太招眼,但男的高大健壮,女的不算很高挑,但也有天赋,所以从他们附近过的高低年级都会看一眼。
  荆小强正在盘算今天下午的歌唱运动其实也挺费的,这顿健身餐是不是要回去搞点。
  就听见杜若兰淡淡的开始上对抗:“那师父说好教我的健身健美通天本事呢?”
  荆小强马上专业:“两个简单建议,第一,多游泳,第二练背,一定要花时间练习背部肌肉,你这种情况一定会有圆肩,哪怕你的身形因为练舞已经很挺拔了,但背部练好了以后,你的上半身会更直,更好看。”
  杜若兰不得不意外,偷偷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又瞥荆小强那似看非看,目光看向浩瀚天空的假正经模样。
  刚才好不容易稳住的淡然表情又变喜忧参半,嘴角不停抖动挤出来句:“流氓!”
  但一点威慑力都没,自己也觉得完全是在缴械投降。
  荆小强不敢撩了,把最重要建议都吞回去。